星屑鋪就的階梯泛著幽藍微光,每一步都像踩在流動的星河上。
林塵攥著蘇璃的手腕,掌心沁出的血混著她骨玉上的涼意,讓他疼得清醒——方才心象碑崩裂時震碎的不僅是石紋,還有他胸腔裡翻湧的混沌。
"慢著。"蘇璃突然頓住腳步,骨玉在兩人交握處泛起紅光。
林塵順著她的目光低頭,這才看清階梯縫隙裡嵌著的灰白色碎骨。
那些骸骨有的穿著鏽成暗斑的鎧甲,有的攥著斷裂的劍刃,甚至有具遺骸的指節還卡在石縫裡,指尖朝著終焉殿的方向,像是死時還在攀爬。
"這些......"林塵喉間發緊。
他能感覺到腳下星屑裡翻湧著若有若無的氣,像極了係統空間裡那些被他拒絕血契的召喚者殘留的波動。
三個月前,他曾在係統麵板上見過這些名字——某個不肯簽契約的劍客,某個寧死不願當棋子的忍者,此刻他們的氣息正從骸骨裡滲出來,像無數雙無形的手在拽他的褲腳。
"這條路,已經死過太多人了。"蘇璃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她另一隻手托著塊水晶,表麵浮起密密麻麻的裂紋,"但這一次,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水晶突然迸出刺目白光,照見更遠處的階梯上,七具抱成一團的骸骨,他們的武器首尾相連,在生前最後一刻還在構築防線。
林塵的左臂"武"字刺青又開始發燙。
他想起父親臨死前攥著他手腕的溫度,想起蘇璃在鬼滅世界為他擋下無慘攻擊時,右眼朱雀胎記泛起的紅光。
那些被他召喚過的家夥——路飛拍著他肩膀說"老大的冒險才不會輸",鳴人咬著牙把螺旋丸塞進他掌心,此刻都在他血脈裡翻湧,比任何係統提示都清晰。
"走。"他抹掉嘴角的黑血,拉著蘇璃繼續向前。
星屑沾在兩人鞋尖,像撒了把細碎的熒光。
"等等。"嶽山突然在前方停住。
他的刀已經出鞘三寸,刀身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一片翻湧的黑霧。
作為武術世家傳人,他對氣機的感知比常人敏銳十倍,此刻那股不屬於人間的力量正像潮水般漫過來,帶著腐肉和鐵鏽混合的腥氣。
"有人在等我們。"嶽山的聲音沉得像壓了塊鐵。
他反手將刀橫在胸前,刀鞘"哢"地墜地。
林塵看見他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這是嶽山從小到大,麵對生死戰才會有的反應。
三年前在地下拳場,嶽山被打斷三根肋骨都沒皺過眉,此刻卻眼尾緊繃,盯著階梯儘頭的濃霧。
"是黑淵的人?"蘇璃的骨玉泛起青芒,空中浮起三朵火焰,分彆落在林塵、嶽山和她腳邊。
柳清風不知何時走到隊伍最後,他摸了摸頷下白須,突然眯起眼:"不對,這氣息......像是被封印的東西。"老人從懷裡摸出個銅鈴,輕輕一晃,鈴聲卻像撞在棉絮上,悶得人耳朵發疼。
林塵的左眼龍印突然灼燒起來。
他鬆開蘇璃的手,往前跨了兩步。
那股熟悉的氣息更濃了——是那個在《死神》世界拒絕他召喚的斬魄刀使,是那個在《巨人》世界用立體機動裝置割斷他契約鎖鏈的調查兵團士兵。
他們的殘魂正從濃霧裡飄出來,在階梯上方聚成半透明的影子,嘴型都在重複同一句話:"彆過來......"
"他們在警告我們。"蘇璃的水晶突然裂成兩半。
她抓住林塵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他肉裡,"終焉殿裡的東西,連這些不肯屈服的魂靈都怕。"
"怕就對了。"林塵扯出個帶血的笑。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武神血脈在沸騰,不是為了什麼轉世使命,而是為了那些死在這條路上的人——他們沒走完的路,該由活著的人替他們踏平。
他轉身看向隊伍裡縮成一團的善逸,那小子的日輪刀還在發抖,雷光卻比之前更亮了些。
"善逸。"林塵喊他。
我妻善逸猛地抬頭。
他額頭的冷汗又凝成冰晶,琥珀色的眼睛裡卻多了團火。
林塵看見他喉結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最終隻是握緊日輪刀,雷紋順著刀身爬到他手腕。
濃霧深處傳來鐵鏈崩斷的聲響。
嶽山的刀完全出鞘,刀光映得眾人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