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的腳尖剛觸到金光,整個世界便像被揉皺的畫紙般扭曲起來。
海水的鹹澀突然變成鐵鏽味,浪聲裡混進父親臨終前喉間的嗬嗬聲,他猛地踉蹌半步,腕上紅印子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
抬眼時,那片泛金的海已化作無數碎片——路飛的草帽裂成星芒,鳴人豎起的大拇指碎成光粒,連蘇璃召喚的朱雀尾羽都在簌簌飄落。
所有記憶碎片被卷進中央的黑色漩渦,漩渦深處傳來熟悉又陌生的笑聲:“舊王,你終於肯直視自己了。”
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意識裡突然湧入不屬於自己的畫麵——戰國時期的青銅鼎,孫悟空持棒打碎九重天,初代火影柱間的木遁在血雨中開出櫻花。
原來係統的核心,竟是這兩個不同時空的強者用殘魂鑄的鎖?
而所謂“武神血脈”,不過是黑淵為了引他入甕種下的餌?
“你早該知道。”漩渦裡伸出無數由陰影凝成的手,纏上他的腳踝,“你的每一次召喚,每一拳揮出的氣勁,都在給黑淵的門軸上油。那小丫頭的陰陽術?不過是塊甜點心。”
林塵咬得牙齦滲血,暗金氣勁從左臂“武”字刺青裡炸開。
他想起善逸發抖的刀尖,想起蘇璃替他擋刀時濺在臉上的溫熱血珠,想起嶽山塞給他的油餅還帶著灶火的溫度——這些真實的、滾燙的、不屬於任何陰謀的東西,突然在他心口燒出一團火。
“去你媽的舊王。”他吼出聲,拳頭裹著氣勁砸向最近的陰影手,“老子是林塵,是教小孩打拳的教練,是要帶善逸看海的人。”
漩渦劇烈震顫,陰影手被氣勁撕成碎片,卻又在更深處凝聚成更龐大的黑影——那是黑淵使者的全貌,半邊臉是腐爛的骸骨,半邊臉是林塵自己的麵容。
“那就用你的命來證明。”黑影的聲音像刮過石板的指甲,“等你徹底湮滅,那個陰陽家小丫頭的召喚陣會被反嗜,武術世家的傻小子會被意識風暴撕碎,連你最寶貝的善逸——”
“住口!”林塵的瞳孔泛起血光,所有被召喚過的角色氣息突然在他體內沸騰。
索隆的三刀流劍意刺破意識壁壘,路飛的橡膠手臂拽著他往上衝,鳴人螺旋丸的藍光在他掌心凝聚——這不是係統的力量,是他與這些角色並肩作戰時,用信任和熱血烙下的印記。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盯著黑影的眼睛,“更不由你這堆爛泥。”
當林塵的拳頭與黑影的指尖相撞時,現實世界的晨光正漫過宿舍窗台。
蘇璃推開頂樓鐵門的瞬間,冷風卷著信紙拍在她小腿上。
“彆來找我”那四個字被揉出褶皺,墨跡暈開的血點刺得她右眼發燙——朱雀胎記正隨著心跳灼痛,這是陰陽家血脈對危險最直接的預警。
“善逸!”她轉身衝進樓梯間,發尾掃過牆麵時帶起一串火星,“把你的雷之呼吸借給我!”
縮在樓梯轉角的善逸猛地抬頭,日輪刀還握在手裡,刀鞘上沾著沒擦乾淨的淚痕。
他看見蘇璃發白的指尖掐進掌心,看見她腰間的骨玉串正在滲出血絲——這是啟動最高級召喚陣的征兆,會抽乾她三分之一的靈力。
“可是...林桑說彆來找他...”善逸的聲音發顫,刀身卻自動出鞘,雷紋順著刀脊爬到他手腕,“但善逸、善逸不想再躲在牆角發抖了!”
蘇璃抓過他的手腕,骨玉串與日輪刀相觸的瞬間迸出藍紫色電弧。
她在地麵畫出扭曲的符文,血珠從指尖滴落,在符文中凝成朱雀圖騰:“黑淵撕裂了現實與意識的屏障,我需要你的雷屬性靈力當引——”
話音未落,符文中的光影突然扭曲成亂碼。
蘇璃的額角沁出冷汗,她看見林塵的身影在光霧裡忽遠忽近,背後是不斷坍縮的記憶碎片,還有...那個半邊骸骨的黑影。
“他在意識空間的最深處。”她咬破舌尖,鮮血濺在符文中,“屏障在自我修複,我隻能鎖定三分鐘——”
“蘇小姐!”
樓下傳來嶽山的吼聲。
蘇璃抬頭,看見穿青衫的老者被嶽山攙扶著衝上頂樓,柳清風的白須沾著晨露,掌心托著塊泛著暖光的碎玉——那是林塵練拳時崩裂的護腕,沾著他的汗漬和血。
“用武脈共鳴。”柳清風將碎玉按在符文中,他的氣勁如遊龍般鑽進蘇璃的陣法,“我和小嶽的武道境界能暫時穩住屏障,你趁機定位。”
嶽山脫了外袍,露出精壯的胸膛,心口處的武家圖騰正發出淡金色微光。
他與柳清風背對背站定,兩人的氣勁在半空交織成網,原本紊亂的符文突然清晰幾分,林塵的位置在光霧裡凝成紅點。
“坐標鎖定。”蘇璃的骨玉串崩斷兩顆,靈力如決堤的河,“但意識空間有自毀機製,進去的人...可能永遠出不來。”
“那又如何?”嶽山的拳頭捏得哢哢響,他望著光霧裡搖晃的紅點,想起林塵教他改拳架時說“拳要打透人心”,想起這小子被群架圍住還護著他的樣子,“我嶽家的人,從來不會把兄弟留在危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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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風撫著長須笑了,他望向東方漸白的天際,想起初見林塵時這小子紅著眼說“我要變強”,想起自己偷偷在他拳譜裡加的那行小字“武之極,存乎心”。
老者的氣勁突然暴漲,將嶽山和蘇璃的靈力包裹成繭:“小嶽,護好蘇丫頭。我這把老骨頭,給你們開道。”
頂樓的風突然掀起所有人的衣角。
蘇璃的朱雀圖騰在符文中振翅,嶽山的武家圖騰與柳清風的氣勁網重疊,善逸的雷之呼吸順著陣法竄成鎖鏈——當所有力量在光霧中交彙的刹那,林塵所在的紅點突然劇烈閃爍,黑影的骸骨臉在光霧裡露出半角,發出刺耳的尖嘯。
“善逸。”蘇璃突然轉頭,她看見少年攥著日輪刀站在陣外,睫毛上還掛著沒乾的淚,“如果...我們沒能回來——”
“蘇小姐!”善逸打斷她,他從懷裡摸出皺巴巴的信紙,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我、我昨晚就寫好了...如果我還能回來——”
光霧突然炸裂。
蘇璃、嶽山、柳清風的身影被吸進符文中,善逸的話卡在喉嚨裡,日輪刀當啷落地。
他望著突然空蕩的頂樓,望著被風掀起的兩封信紙——林塵的“彆來找我”,和他自己寫的“如果我還能回來”——突然蹲下來,把臉埋進膝蓋。
“林桑,善逸這次...真的沒有躲在牆角。”他抽著鼻子說,“所以...你一定要等我啊。”
命運之門內的林塵沒聽見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