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光落在眼皮上時,林塵先是聞到了鐵鏽味。
那氣味像根細針,從鼻腔直紮進天靈蓋。
等他眨開眼,原本站著的斷崖不見了,腳下是焦黑的土地,斷劍戳在腐土裡,半片染血的甲胄掛在骷髏的肋骨上——風卷過戰場,掀起的不是塵沙,是細碎的骨渣。
"這是......"他喉結滾動,係統在識海瘋狂閃爍紅色警告,"召喚次數鎖定?"
"彆試了。"蘇璃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林塵轉頭,看見她垂著的手在滴血——剛才她分明咬破了指尖要結印,此刻掌心卻乾乾淨淨,連朱雀火鳥的殘影都沒留下,"輪回眼的力量封鎖了所有召喚通道。
這裡不是幻覺。"她指節抵著太陽穴,右眼的朱雀胎記泛起微光,"是"現實的倒影"。
斑把我們的意識拽進了平行空間,這裡的傷......"她突然攥緊心口,林塵看見她鎖骨下方滲出淡紅血珠,"會同步到本體。"
"林先生!林先生救我!"
善逸的尖叫像被掐住脖子的麻雀。
林塵尋聲望去,鬼滅劍士正跪在地上,日輪刀歪在腳邊,刀身的雷紋褪成灰白。
他的手腕、腳踝纏著半透明的鎖鏈,鏈身刻滿宇智波家紋,每掙紮一下,鎖鏈就往肉裡陷一分:"雷......雷之呼吸......用不出來了!
我、我連手都抬不起來!"他額頭的冷汗砸在焦土上,混著之前咳的血,洇出個扭曲的血花。
"善逸!"林塵剛要衝過去,後頸突然一涼。
那是查克拉的壓迫感,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他轉頭,看見鳴人單膝跪在五步外,金發被無形的力場壓得貼在頭皮上,九尾查克拉組成的鎧甲正在崩解,露出下麵泛青的皮膚。
第七代火影的牙咬得咯咯響,盯著戰場儘頭——那裡有座由黑炎堆成的小山,山尖上飄著團暗紅霧氣,正是斑的查克拉殘留。
"那家夥......"鳴人喉嚨裡滾出低吼,瞳孔縮成針尖,"在第四次忍界大戰時,他用無限月讀困住了全世界。
但這次......"他突然攥緊胸口的護額,指節發白,"我能感覺到,他連我的影分身都喚醒了。"林塵這才注意到,戰場邊緣搖搖晃晃站起幾十個鳴人,有的缺了條胳膊,有的半邊臉焦黑,全用空洞的眼神盯著中心的本體。
"他們在蠶食你的意誌。"柳清風不知何時站到了嶽山身邊。
老者的白須被風掀起,手裡攥著枚青銅卦錢,"這幻境專攻人心最薄弱處——善逸怕弱,所以封了他的雷;鳴人影迷心竅,所以喚出敗亡的自己。"他突然轉頭看向林塵,目光像淬了鋼,"你呢?
林小子,你最怕什麼?"
林塵的心臟猛跳。
他想起七歲那年,父親被黑幫按在巷子裡,鋼棍砸斷肋骨的聲音。
想起自己撲上去咬對方手腕,被一腳踹飛時,父親染血的手夠到他的臉,在他胳膊上刻下"武"字的刺青:"小塵,武是活人的刀......"
"所以你怕的是——"柳清風的聲音突然被轟鳴打斷。
戰場儘頭的黑炎山炸開了。
暗紅霧氣凝成實體,宇智波斑踩著焦土走來,左眼神威寫輪眼轉出猩紅漩渦,右眼神樂眼泛著紫電。
他每走一步,地上的斷劍就自動立起,劍尖全部指向林塵他們。
"有趣。"斑的聲音震得林塵耳膜生疼,"我還以為,你們會先被自己的恐懼壓垮。"他抬手,黑炎山的殘燼突然竄起,在眾人頭頂凝成巨大的寫輪眼投影,"現在,讓我看看......"他的視線掃過善逸發抖的肩膀,掃過鳴人崩潰的影分身,最後落在林塵臉上,"這把"活人的刀",能砍穿幾層絕望。"
"去你媽的絕望!"
嶽山的鎮山劍突然嗡鳴。
林塵轉頭,看見武術世家傳人額角暴起青筋,雲紋護盾雖裂,劍脊卻泛起青光——他正用掌心抵住劍身,鮮血順著劍柄往下淌。"老東西說得對。"嶽山咬著牙笑,劍尖突然挑起,劈向腳邊纏善逸的鎖鏈,"老子最怕的......是沒機會揮劍!"
金屬撕裂聲刺耳響起。
鎖鏈被劈出半指寬的裂痕,善逸的手腕立刻鬆了些。
斑的瞳孔微縮,寫輪眼投影的紅光驟亮,嶽山的劍卻更快——第二劍、第三劍,每一劍都劈在同一道裂痕上,青芒越來越盛,竟在虛空中斬出火星。
林塵突然笑了。
他望著嶽山顫抖卻堅定的背影,又看向蘇璃——她不知何時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血痂傳來;再看向鳴人——本體的九尾查克拉重新凝聚,正一拳轟碎最近的影分身;最後看向善逸——那小子正咬著牙,用沒被鎖住的手指摳住鎖鏈裂痕,指甲翻起也不鬆手。
"父親。"他低聲呢喃,拳峰的"武"字突然發燙,"你看,這把刀......"
他抬起頭,迎上斑的視線。
"要砍穿你的天。"嶽山的鎮山劍在鎖鏈上擦出的火星濺到林塵手背時,他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攥緊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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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術世家傳人的虎口裂開道血口,鮮血順著劍柄往下淌,在焦土上洇出蜿蜒的紅痕,可那柄劍卻比任何時候都穩——第三劍劈下時,鎖鏈"哢"地斷成兩截。
"善逸!"蘇璃率先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