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下高台,雨絲恰好停歇,晨光刺破雲層,為虹橋鍍上一層淡金。
那座連接兩個世界的橋梁,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唯一的通道,而是一座豐碑,紀念著所有來過,並被銘記的靈魂。
幾乎是同一時刻,遠在山中村落的舊祠堂內,玄音指尖觸及《共憶真義》書頁時,一股灼熱感猛地傳來。
她驚呼一聲,縮回了手。
柳清風聞聲望去,隻見那古樸的書頁上,竟憑空浮現出一行氤氳著微光的新字:“記得,即存在。”
“這……這是……”玄音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這本由她和無數先賢共同編撰的典籍,記錄的是召喚與溝通的咒法,從未有過自行演化的先例。
柳清風卻不見絲毫意外,他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香爐裡嫋嫋升騰的青煙,語氣平靜而悠遠:“當一個人的思念足夠純粹,是術法。當千萬人真心銘記,彙聚成不可動搖的信念時,咒法便會褪去凡胎,演化為道。玄音,我們所做的,早已不是術,是情,是這天地間最堅不可摧的羈絆。”
玄音怔怔地看著那行字,終於明白了林塵在高台上的頓悟,也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堅守的意義。
原來,他們早已不是在被動地召喚,而是在主動地創造一種“存在”的法則。
武館的演武場上,汗水浸透了林塵的黑衣。
他身形陡然一分為三,又在瞬息間合而為一,步伐飄忽不定,虛實難辨,正是鳴人影分身的精髓。
緊接著,他呼吸的節奏變得綿長而深沉,每一次出拳都仿佛帶著水流的韌性與連綿不絕,那是炭治郎水之呼吸的韻律。
而當拳鋒及至,驟然爆發出的卻是嶽山那般開山裂石的剛猛霸道!
“喝!”
一聲沉喝,拳風激蕩,卷起地上的落葉,形成一道小小的漩渦。
嶽山在一旁負手而立,沉默地看完了整套拳法,直到林塵收勢,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撼:“你……你不是在模仿他們,你把他們的‘影子’,打活了。”
林塵抹去額角的汗水,臉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嶽老,這不是影子,是回音。每當我揮出這一拳,腦海裡浮現的就是您力劈華山的樣子;每當我調整呼吸,耳邊響起的,就是炭治郎對抗強敵時的喘息。每一招,都是我拚命記住他們的樣子,然後用我的身體,把這份記憶呐喊出來。”
回音,而非影子。
嶽山細細品味著這個詞,眼中精光一閃。
影子是虛的,會隨著光線變化而扭曲,而回音,卻是真實聲音的重現,縱然會衰減,其本質卻從未改變。
這小子,已經觸碰到武道與“共憶”之法融合的真正核心了。
蘇璃已經在守望之碑前靜坐了整整三日。
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指尖始終輕輕撫摸著那由無數符文構成的共憶之橋投影。
她的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蘇璃,你這樣會耗儘心神的,先休息一下吧。”玄音端來一碗清水,滿臉擔憂地勸道。
蘇璃緩緩搖頭,聲音有些沙啞:“我在等一個回應。一個……隻屬於我的回應。”
玄音還想再勸,卻被柳清風抬手攔住。
他看著蘇璃的背影,輕歎道:“讓她等吧。有些執念,唯有得到回應,方能解脫。”
是夜,月涼如水。
就在蘇璃的意識都開始模糊之際,她一直佩戴在腕間的一枚玉符,突然毫無征兆地自行亮起!
那光芒並不強烈,卻溫暖得令人心安。
一縷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查克拉波動,從玉符中緩緩浮現,帶著一絲熟悉的、混雜著蛤蟆油與墨香的氣息。
這股氣息,正是當年自來也為了防止異界坐標丟失,而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氣息殘痕,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可今天,在這千萬人的思念洪流中,它竟被重新凝聚、喚醒!
蘇璃沒有睜眼,兩行清淚卻順著臉頰滑落。
她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釋然的微笑,在心中低語:“師兄,你果然……也在看著我們啊。”
守望祭迫在眉睫,整個村落乃至周邊城鎮的氣氛都已推向了頂峰。
然而,在武館最深處的密室裡,林塵與嶽山卻在為一件足以顛覆整個武道界的大事而徹夜商議。
“傳統的武道評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過於簡單粗暴。”林塵指著桌上攤開的舊規卷軸,眉頭緊鎖,“這不符合我們‘共憶’的初衷。力量的強弱,不該是唯一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