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的春天,陽光穿透薄霧,為守望之城的琉璃瓦鍍上了一層暖金色。
今天是第十屆守望祭,也是一個注定要被載入史冊的日子。
廣場上人山人海,卻不同於往年的狂熱與期盼,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莊嚴的、近乎屏息的肅靜。
人們的目光彙聚在高台之上,那裡沒有了往昔繁複的召喚法陣,也沒有了燃燒著幽藍火焰的法器。
取而代之的,是一麵牆。
一麵由上千塊溫潤的玉片拚接而成的“記憶之牆”。
每一塊玉片都經過精心打磨,在陽光下流轉著柔和的光澤,細看之下,能發現上麵用微雕之術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與事跡。
玄音一襲素白長袍,靜立於牆前。
五年時光,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隻讓她那雙洞悉世事的眼眸愈發深邃沉靜。
她的身後,不再是虛無縹緲的英靈之門,而是這麵承載了萬千凡人故事的堅實石牆。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透過擴魔法器,清晰地傳遍了廣場的每一個角落,也仿佛敲響了新時代的洪鐘。
“今日起,共憶紀元,正式載入史冊!”
話音落下的瞬間,並非天降異象,雷鳴電閃。
恰恰相反,萬裡無雲的天空忽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開,一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絢爛、更加寬廣的虹橋,橫跨天際。
人群中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頭仰望。
他們期待著,又畏懼著,不知將要看到怎樣的神跡。
然而,虹橋之上,沒有出現路飛那頂草帽,沒有閃過鳴人那抹金色,更沒有佐助那冰冷的輪回眼。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麵孔。
一個懷抱羔羊的牧童,在虹橋上羞澀地笑著,講述他如何用從《炭治郎篇》學到的呼吸法,在暴風雪中護住了整個羊群;一個滿臉炭灰的鐵匠,揮舞著手臂,唾沫橫飛地分享他如何借鑒弗蘭奇的“風來炮”原理,改良了城中的鼓風機,讓爐火燃得更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坐在自家門檻上,用顫巍巍的聲音,哼唱著她為早逝的丈夫新編的歌謠,歌詞裡藏著《海賊王》裡喬巴的善良和布魯克的約定……
學童、士兵、農夫、商販……成千上萬張麵孔在虹橋上流轉,他們的聲音彙聚成一股磅礴的洪流,沒有驚天動地的偉力,卻有著撼動人心的真實。
台下,林塵緊緊握住身邊蘇璃的手,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
他望著那道映出眾生百態的虹橋,眼眶微微發熱,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的欣慰。
“他們……終於成了自己的主角。”
當守望之城的歡呼聲彙成海洋時,遠在武院的嶽山,正親手為一塊新立的石碑刻下最後一筆。
石屑紛飛,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深深嵌入碑身——武道即人心。
從此,武院的教習方式徹底改變。
嶽山不再親自授徒,演示那些驚天動地的“英靈招式”,而是設立了“講述教習”一職,由弟子們輪流上台,分享他們從《守望錄》中感悟最深的故事。
一名身材瘦削的少年,正站在演武場中央,講述著“佐助的救贖”。
他講到佐助與鳴人在終結之穀的最後一戰,講到那份貫穿了仇恨與黑暗的羈絆,竟情難自已,淚流滿麵。
“……他渴望愛,卻又親手斬斷了所有的愛!”少年哽咽著,下意識地揮出一拳。
就在這一刻,奇跡發生了。
他體內奔湧的內力,竟不再遵循固有的拳路,而是隨著他心中那股極致的悲傷與共情,自行流轉,演化出了一式全新的變招!
那一拳擊出,空氣中仿佛都帶上了一絲電光的悲鳴。
滿場弟子嘩然,而嶽山隻是站在遠處,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默默退到一棵老樹下,從懷中取出一個珍藏多年、已有些磨損的木葉護額,輕輕地放在了旁邊的石凳上。
那是屬於鳴人的標誌,也曾是他追尋的道標。
但現在,他看著那群因為故事而迸發出無限可能的弟子們,低聲說道:“你們的路,該自己走了。”
蘇璃也早已搬出了後山那座清冷的小屋,與林塵一同住進了書院的東院。
院子裡,她親手種下的花草已經鬱鬱蔥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