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然看不見,卻清晰地“聽”到了那源自心燈花的節拍。
他們尋到石階,伸出稚嫩的手指,竟自發地隨著那節拍,富有韻律地叩擊著石頭。
一聲,兩聲……清脆而執著。
溪邊洗衣的婦人聽見了這奇特的石音,福至心靈,竟將平日裡哼唱的《叩石》調改成了雙拍,一出一入,一呼一吸,與盲童的叩擊聲、與那無形的心燈節拍,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阿月站在院中,聽著這漸漸傳遍全村的合奏
學堂裡,異邦學者的弟子正在整理老師留下的浩如煙海的典籍。
老師離開時,什麼都沒帶走,隻留下了一隻空碗,放在書架最高處。
突然,那隻空碗毫無征兆地動了。
它緩緩從書架邊緣滑落,卻沒有墜地,而是違反常理地懸停在了講台上方三寸之處,碗底朝天。
弟子嚇得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守著,直至夜幕降臨。
當月光透過窗欞照在碗底時,一滴露水在光滑的陶麵上凝結。
露水中,竟緩緩浮現出學者那熟悉的筆跡,是兩行小字:“問,不必有答;走,不必有路。”
字跡停留了片刻,便悄然散去。
露珠隨之滴落,悄無聲息地沒入講台下的地縫中。
那隻碗,則緩緩飛回了書架頂端,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
第二天清晨,來上課的孩童們驚奇地發現,講台下,昨夜露珠滴落的地方,竟生出了一根纖細的根須,銀白如絲,正執著地蜿蜒著,朝著村西那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方向延伸。
弟子望著那根須,終於明白了老師的深意。
思想的根,從來都不是向著耀眼的光明,而是向著那最深沉、最未知的暗處延伸。
是夜,阿土照例在村中巡視。
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各家門檻上用來祈福的空碗,碗口都出現了微不可察的傾斜,無一例外,全都朝向村口小女孩那座空蕩蕩的舊居。
他蹲下身,借著月光細細觀察,發現每隻碗底的土痕都有被向內推動的痕跡,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整個村子的祈願,都推向了那個共同的源頭。
阿土從懷中取出一枚陶哨,這是他與小女孩之間獨特的交流方式。
他將陶哨抵在地麵,按照那神秘的“七息節拍”,輕輕叩擊。
哨子並未發出任何聲音,四周的風卻驟然大作!
狂風精準地卷起小女孩家門檻那隻陶碗裡的一粒泥土,將其帶上半空,隨後化作七道微不可見的流光,分彆飛向村中七戶武童的家。
土粒落入院中藤蔓的瞬間,新的葉片便迫不及待地舒展開來,翠綠的葉麵上,竟天然生出幾個字:“根在,影不孤。”
阿土看著這一切,心中一片澄明。
他懂了,真正的守護不是盲目地追隨,而是讓她留下的種子,在每一個守護者的腳下生根發芽。
這一夜,阿土做了一個無比真切的夢。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海邊,看見了無數隻空碗正從海的儘頭漂回。
他驚奇地發現,碗底不再映出他自己的臉,而是映出了村中的萬事萬物——那口古井,瘋長的藤蔓,明滅的心燈,凝實的拳影,還有那新婦心口的光。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一隻碗仿佛受到召喚,徑直向他飛來。
碗中,那捧泥土盤旋而上,凝聚成小女孩幼時的身影,正對著他燦爛地微笑。
下一秒,那身影便轟然解體,化作漫天塵埃,隨風飄散,徹底融入了每一隻碗中。
“不!”
阿土驚叫著醒來,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來不及多想,發瘋似的衝出家門,奔向小女孩的舊居。
月光下,門檻上的陶碗靜靜地躺在那裡。
碗口覆蓋的陶片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碗裡,空無一物。
那捧他守護了許久的泥土,不見了。連一絲塵埃都未曾留下。
阿土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巨大的失落感淹沒了他。
他伸出手,顫抖地撫摸著冰涼的碗壁。
一切都結束了嗎?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抬起手,對著碗壁,用三長兩短的節奏,輕輕叩擊了三下。
這是他和小女孩最後的約定。
叩擊聲落下的瞬間,風,停了。
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極致的死寂。阿土緩緩低頭,看向碗底。
碗底沒有土,沒有影,卻映出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不,那不是星空!
那是……那是整個村莊的燈火!
每一盞燈火下,都有一個淡淡的影子,正邁著堅定的步伐,緩緩歸家。
阿土怔住了。
他看著那隻空空如也,卻又仿佛盛滿了整個世界的碗,終於淚流滿麵。
原來,當一個容器被徹底清空時,才是它真正開始盛滿的時候。
這一夜,村子靜得仿佛連風都忘了如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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