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雄心勃勃,意圖進一步拓展在這複雜南洋局勢中的勢力範圍,決定水陸並進,向著峴港和順化方向推進。然而,命運似乎總愛與他開玩笑,一場突如其來的台風,如惡魔般猙獰地席卷而來,給此次軍事行動帶來了沉重的打擊。
潘大忠所率領的第二艦隊,首當其衝。彼時,艦隊正行駛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烏雲如墨般壓頂,狂風呼嘯著席卷而過,掀起數丈高的巨浪。海浪如同一頭頭暴怒的巨獸,不斷地衝擊著戰艦,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峴港的雲層低垂如鐵,海天交界處翻湧著鉛灰色的浪脊。李長風的第二艦隊貼著占婆古海岸線蛇行,船首劈開的浪沫裡浮沉著碎瓷與鏽蝕的炮彈——那是三百年前占城王與鄭主水師血戰的殘跡。潘大忠的第二艦隊在三十裡外的海溝布防,青銅炮口尚未來得及轉向,颶風已從南海腹地裂空而來。
風是帶著鋸齒的。桅杆上的占風鐸先是發出尖銳的哀鳴,繼而連人帶鈴被卷進墨色漩渦。潘大忠目睹“鎮海”號在浪穀間折成兩截,甲板上的水手像被天神撒出的骰子,瞬息消失在白沫沸騰的海麵。他攥緊浸透雨水的羅盤,發現指針正瘋狂旋轉,仿佛風暴中藏著一座巨大的磁山,要將所有血肉之軀吸進龍王的宮闕。
陸路騎兵同樣在哀嚎。順化隘口的山道化作泥漿瀑布,騎兵的金漆鞍具裹著紅土滾落懸崖。一匹發狂的戰馬馱著半截旗杆衝進李長風的視野,旗麵殘存的“李”字在雨中泣血——那是他親兵的旗子。
三日後,幸存者在峴港殘破的占婆神廟聚集。坍塌的毗濕奴神像下,工匠正用椰繩丈量古港引水渠的走向。李長風踢開半掩在泥沙中的石雕林迦,卻見基座裂痕裡露出羊皮卷的一角。火把照亮褪色的紅藍墨水:安南阮主與巴達維亞總督的鳶尾花徽並列,條約末尾的爪哇文印章形如盤曲的海蛇。
同時,工兵在修複古港船塢時發現半截生鏽的銅製信筒。李長風用匕首撬開蠟封,泛黃的羊皮紙上赫然寫著:"巴達維亞願以每年三千擔胡椒換取安南東海岸貿易權..."——這是崇禎四年1631年)阮主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秘密盟約,落款處竟有鄭芝龍艦隊前參謀的簽名。
“原來荷蘭人早把大炮架在了我們後頸。”副將擦去卷軸上黏著的藤壺,聲音比濕透的鎧甲更冷。神廟外,潮水正啃食著十七世紀的荷蘭商船遺骸,焦黑的龍骨與占婆石柱交錯成嶙峋的十字架。
更可怕的消息傳來,由於連日的大雨,李家軍的火藥受潮,槍都打不響,急需在當地補充火藥。
困境之中往往也隱藏著轉機。在會安,當地的華人商幫聽聞明軍的遭遇後,向李長風伸出了援手。這些華人商幫在南洋地區經營多年,積累了豐富的資源和人脈。他們深知明軍對於維護當地華人權益、穩定局勢的重要性,因此決定協助李長風。
華人商幫得知明軍在火炮彈藥等方麵急需硫磺補給,便憑借自身的渠道,迅速籌集了一批硫磺。硫磺,作為製造火藥的關鍵原料,對於明軍的戰鬥力至關重要。這批硫磺的及時到來,無疑是雪中送炭。
會安港的華人商幫首領陳耀祖也帶來救命消息:月港海商王景弘的商隊正藏匿硫磺。這位曾在鄭成功麾下經營馬尼拉貿易的富商,將三十桶用椰殼密封的硫磺藏入沉船殘骸。最終,明軍得到了這些火藥。
7月28日,老天爺不下雨了,天空萬裡無雲,熾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將大地烤得滾燙。赤道陽光刺透雲層,給占婆神廟的殘垣鍍上金邊。
黃曆的朱砂批紅浸透了七月的晨露。會安福建會館的香案前,李長風將黃紙湊近燭火,『宜祭祀、破土、殺人放火』的字跡在青煙中扭曲如蚯蚓。供桌上的媽祖像突然震顫,三炷線香齊齊攔腰而斷——三十裡外明軍水師的舷炮正撕開峴港晨霧。
同一時間……
“轟!轟!轟!”明軍陸軍的隆隆的炮聲也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如同滾滾春雷,震撼著整個戰場。
補充了充足的火藥,明軍的火炮整齊排列,炮口噴吐著火焰,一枚枚炮彈如流星般呼嘯著飛向峴港。炮彈在敵方的防禦工事上炸開,火光衝天,硝煙彌漫。安南守軍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炮擊打得措手不及,一時間陣腳大亂。
趁著炮擊的掩護,明軍水陸並進,如潮水般向著峴港湧去。陸軍部隊中,巴特爾的騎兵一馬當先,馬蹄聲如雷,揚起漫天塵土。他們揮舞著長刀,呐喊著衝向敵人,那氣勢猶如猛虎下山。步兵們則緊跟其後,手持火銃、長槍和盾牌,組成嚴密的方陣,穩步推進。
與此同時,潘大忠率領著經過緊急修繕和重新整編的艦隊,也從海上發起了攻擊。戰艦在波濤中破浪前行,艦上的火炮持續怒吼,對海岸線上的敵軍防禦設施進行精準打擊。
峴港的安南守軍雖然奮力抵抗,但在明軍的強大攻勢下,漸漸難以支撐。他們的火炮數量和威力都遠不及明軍,麵對明軍的狂轟濫炸,隻能勉強還擊。城牆上的防禦工事在炮火中不斷崩塌,許多士兵還未與明軍短兵相接,便已葬身於炮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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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明軍的不斷推進,安南守軍的防線逐漸被撕開。在激烈的戰鬥中,一名年輕的明軍士兵,名叫張勇,他勇猛無畏,率先衝破了敵人的一道防線。隻見他手持上了刺刀的火銃,左突右刺,如入無人之境,接連刺倒了數名安南士兵。在他的帶領下,周圍的明軍士氣大振,紛紛奮勇向前,進一步擴大了戰果。
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明軍終於成功突破了峴港的城門。大軍如洪流般湧入城中,與安南守軍展開了激烈的巷戰。明軍的熱氣球再次升空,不斷的為陸地上的明軍提供安南軍的動向。狹窄的街道上,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鮮血染紅了地麵。
拿破侖炮也被炮兵推了上去,接連轟塌了安南軍的好幾個堡壘和工事。
李長風深知巷戰的複雜性和危險性,他一邊指揮著明軍穩步推進,一邊下令士兵們保持緊密的陣型,避免被敵人各個擊破。明軍士兵們訓練有素,相互配合默契,逐漸占據了上風。
經過幾個時辰的激戰,安南守軍終於抵擋不住明軍的進攻,紛紛繳械投降。隨著最後一批敵人放下武器,明軍成功拿下了峴港。
正午時分,明軍日月旗插上順化門城樓。被硫煙熏黑的『峴港』石匾墜地碎裂,露出內裡包裹的占婆梵文咒碑。
最烈的日頭偏西時,李長風在棱堡地窖發現了巴達維亞送給阮主的禮物:二十尊嶄新的瑞典速射炮,木箱上的東印度公司徽章還沾著鹿特丹港的露水。炮管用鯨油保養得鋥亮,映出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荷蘭教官藍眼睛——他們教安南人調整射界的算稿,此刻正被明軍師爺改寫為《燒餅歌》式的讖緯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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