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年三月,鬆江府碼頭,關於有更大餘震的謠言四起。
黃浦江的晨霧還未散去,岸邊已擠滿了拖家帶口的難民。他們背著鍋碗,抱著哭鬨的孩童,眼神裡混雜著恐懼與希冀——南京地震的慘狀仍在街頭巷尾流傳,而更駭人的是坊間瘋傳的讖語:
“地龍翻身九十九,金陵王氣黯然收。”
“快看!濟州的船來了!”
人群突然騷動,江麵上浮現出數十艘三桅福船,船頭懸掛的卻不是大明龍旗,而是一麵繡著“安民濟世”四字的青旗。船板剛放下,一個穿短打的濟州管事便跳上岸,敲響銅鑼:
“南洋沃土,三年免稅!上船即發安家銀元兩枚!”
謠言背後的推手
南京城西,沈婉清的侍女正給乞丐分發炊餅,每張餅裡都裹著張黃紙,紙上用朱砂寫著“三月十八,地火焚城”。更絕的是朝天宮門口的說書人,他繪聲繪色講著《萬曆三十二年南直隸大地震誌異》,卻故意把死亡人數誇大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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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這手‘驚雀計’當真妙極。”夜不收百戶藏在茶樓雅間,看著碼頭人潮洶湧,“但那些南洋種植園,真缺這麼多勞力?”
沈婉清抿嘴一笑,從袖中抖出份呂宋來信:“李家軍剛屠了反叛的邦板牙省土人,咱們的甘蔗田正愁沒人砍呢。”
民心似水
鬆江知府宋賢的轎子被難民堵在碼頭,他掀簾怒喝:“爾等豈不聞‘父母在,不遠遊’?!”
“大人!”一個書生舉起缺角的《論語》,“書中還曰‘危邦不入’,南京城牆都裂了,還算太平地界嗎?”他懷裡露出半枚地球紋銀元,背麵“呂宋”四島被磨得發亮。
最讓官府膽寒的是,連守城兵卒都開始脫號衣——有個總旗帶著整隊人馬上船,臨走前還把腰牌換成濟州發放的“安家銅符”,上麵刻著“憑此符領南洋宅地”。
崇禎的震怒
四月,北京乾清宮。
應天巡撫張國維的奏折被崇禎撕得粉碎:“一月之內,南直隸逃亡七萬八千戶?朕看這些官員才是該逃的蛀蟲!”
洪承疇趁機呈上密報:“李長風在呂宋島建了六座‘新民鎮’,街道布局與蘇州一般無二。更可疑的是……”他指向附圖,那些鎮中心都立著石碑,碑文竟是《崇禎曆書》裡的星象圖。
“他想當海外天子?!”崇禎將鎮紙砸向地圖,玉石崩裂處恰巧是呂宋位置。
新大陸的種子
與此同時,馬尼拉港的濟州商館前,來自鬆江的繡娘們正學習用蕉葉織布。
“這南洋日頭毒,得把蘇繡的劈絲技法改良。”領頭的王嬤嬤教女孩們將金線混入棕櫚纖維,織出的布料在陽光下泛著奇異光彩。沒人注意到,她發髻裡藏著一小包蠶卵——這是出逃前夜,蘇州織造局老匠人塞給她的。
碼頭上,幾個福建船主圍著地球紋銀元爭吵。有人刮開“美洲”位置的包漿,貪婪的注視著這比中華還要大的無主之地。
而同一時刻,李長風在濟州漢拿山頂點燃烽火。
山腳下,三百艘新下水的福船正在裝貨,船艙裡不是刀槍,而是稻種、蠶卵和刻滿農業技術的銀元。沈初盈清點著名冊笑道:“這十萬兩江百姓,可比十萬精兵管用。”
浪濤拍岸聲中,地球紋銀元在各國商賈間流轉,背麵的世界地圖正被無數雙手摩挲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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