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有意思。"多鐸露出興奮的神色,"傳令下去,明日攻城,我要親自會會這位朝鮮名將!"
次日拂曉,清軍列陣城外。數十門紅衣大炮一字排開,炮口對準城牆。多鐸身著亮銀鎧甲,騎馬在前陣巡視。
"開炮!"
隨著一聲令下,炮聲震天動地。平壤城牆上碎石飛濺,幾處垛口被直接轟塌。朝鮮守軍慌亂躲避,卻仍被飛濺的碎石擊傷多人。
三輪炮擊後,城牆已有多處破損。多鐸高舉長刀:"攻城!"
戰鼓雷鳴,清軍如潮水般湧向城牆。雲梯架起,八旗兵悍不畏死地攀爬而上。城頭箭如雨下,滾木礌石接連砸落,清軍傷亡漸增,卻仍前赴後繼。
忽然,平壤城門大開,一支朝鮮騎兵衝出,直撲清軍側翼。為首將領白袍銀甲,手持長槍,正是林慶業。
"來得好!"多鐸大喜,立即調轉馬頭迎戰。
兩馬相交,刀槍碰撞,火花四濺。多鐸隻覺虎口發麻,心中暗驚:這朝鮮將領好大力氣!
林慶業槍法嫻熟,招招直取要害。多鐸一時竟被逼得連連後退。周圍親兵見狀,急忙上前助戰。林慶業冷笑一聲,長槍橫掃,兩名清兵應聲落馬。
"休傷我主!"一名清軍副將挺槍刺來,林慶業側身避過,反手一槍刺穿對方咽喉。
多鐸趁此間隙重整旗鼓,再次殺來。這次他不再硬拚,而是利用騎射優勢,繞著林慶業遊走,不時放箭騷擾。林慶業雖勇,但坐騎已中數箭,漸漸不支。
"保護將軍!"朝鮮親兵拚死上前,將林慶業護在中間,且戰且退。
多鐸正要追擊,忽聽本陣鳴金收兵。他不甘地看了眼退入城中的朝鮮騎兵,隻得撥馬回營。
"為何收兵?"多鐸怒氣衝衝地進入中軍大帳,卻見皇太極端坐其中,連忙跪地行禮:"臣弟參見皇上。"
皇太極抬手示意他起身:"朕觀平壤城防堅固,強攻傷亡必大。不如圍而不打,分兵南下,直取漢城。朝鮮王若被擒,各地守軍自然瓦解。"
多鐸恍然大悟:"皇上聖明!臣弟這就去安排。"
當夜,清軍主力悄然拔營,隻留少數部隊虛張聲勢圍困平壤。林慶業察覺有異,派探馬出城查探,方知清軍已繞過平壤南下。
"不好!"林慶業拍案而起,"清虜這是要直取漢城!傳令下去,精選三千騎兵,隨我追擊!其餘人等堅守平壤!"
鐵原峽穀,地勢險要,兩側山崖陡峭,中間一條窄路蜿蜒而過。多鐸率領先鋒部隊正快速通過,忽聽前方一聲炮響,兩側山崖上頓時箭如雨下。
"有埋伏!舉盾!"多鐸大喝。
但為時已晚,數十名清兵已中箭落馬。更可怕的是,前方道路被粗大的樹乾堵死,後方也有滾石落下,截斷了退路。
山崖上,林慶業冷眼看著陷入混亂的清軍,下令道:"放火箭!"
數百支點燃的箭矢呼嘯而下,射入清軍隊列中。不少馬匹受驚,將騎手甩落在地。清軍雖訓練有素,但在這等絕境中也難免慌亂。
多鐸咬牙下令:"下馬!組成圓陣,盾牌向外,逐步後撤!"
八旗兵迅速執行命令,結成緊密的防禦陣型,慢慢向穀口移動。箭矢射在盾牌上,發出密集的"篤篤"聲。
林慶業見狀,親自率領三百精兵從側翼殺出。這支朝鮮精銳身著輕甲,手持長刀,行動迅捷如風。他們從山崖小路迂回而下,直撲清軍側翼。
"殺!"林慶業一馬當先,長槍如龍,瞬間刺穿兩名清兵。
多鐸見勢不妙,親率親兵迎戰。兩軍在狹窄的山路上展開慘烈廝殺。清軍雖勇,但地形不利,無法發揮騎射優勢,傷亡漸增。
就在林慶業即將突破清軍防線時,後方忽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清軍援兵到了!原來皇太極料到朝鮮軍可能設伏,特意派阿濟格率五千精兵隨後接應。
林慶業見勢不妙,果斷下令撤退。朝鮮軍熟悉地形,迅速分散撤入山林。清軍追之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山林之中。
多鐸清點傷亡,竟折損了近五百人,是入朝以來最大損失。他憤恨地一拳砸在樹上:"林慶業!我誓殺汝!"
阿濟格勸道:"十五弟,你生什麼氣?皇上已率主力直撲漢城,命我等速速跟進。隻要拿下朝鮮王,這些散兵遊勇不足為慮。"
多鐸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傳令下去,全軍加速前進,務必三日內抵達漢城!"
漢城城內,恐慌如瘟疫般蔓延。百姓爭相出逃,街道上滿是丟棄的行李和哭喊的婦孺。景福宮內,李倧麵色慘白地聽著最新的戰報:"...清軍已突破臨津江防線,距漢城不足百裡..."
崔鳴吉跪地泣諫:"殿下,事急矣!請速決斷,或戰或和,遲則悔之晚矣!"
金尚憲仍堅持抵抗:"殿下可暫避江華島,召集四方勤王之師,與清虜周旋到底!或者前往釜山和濟州島,那裡有明國李長風的軍隊,或可一避!"
李倧雙手顫抖,望著殿外陰沉的天空。他知道,無論選擇哪條路,朝鮮都將付出慘重代價。良久,他長歎一聲:"傳旨...開城...議和..."
當夜,李倧攜王室及大臣秘密出城,前往南漢山城避難。他並不知道,這個決定將引發一場持續四十五天的圍城戰,並最終導致朝鮮成為清朝的屬國。
而此時的鴨綠江畔,冰雪已開始消融。江水裹挾著殘冰,嗚咽著向南流去,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春天即將發生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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