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紅了波斯灣的浪,胡大令獨自立在新建的白玉觀潮亭中,鎏金護甲下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袖中絹帕——那帕角繡著半闕《蝶戀花》,是臨行前她在泉州碼頭塞進他懷中的。
"將軍,第三批移民船到了。"副將的聲音驚落了他指間的波斯薔薇,殷紅花瓣飄向正在卸貨的福船。三千山西農戶背著黍種蹚過淺灘,有個梳雙丫髻的少女突然跌進浪裡,青布包裹散開,滾出枚刻著"長安永寧"的銅鎖。
鹹澀的海風捎來嗚咽。
"把這些送去煉油坊。"他接過南洋呈上的琉璃瓶,原油在瓶中泛著孔雀翎的幻彩。恍惚間又見那年上元節,她提著走馬燈穿過火樹銀花,鬢角的海棠顫巍巍沾著夜露,也是這樣流轉的幽光。
築城的工匠在月光下唱著《茉莉辭》,閩南軟語混著波斯手鼓,把相思夯進花崗岩的縫隙。胡大令撫過新砌的"望鄉牆",忽然觸到某處凹凸——竟是個泉州小童用貝殼嵌的鴛鴦,羽翼沾著未乾的糯米灰漿。
"將軍,侯爺急件!"八百裡快馬踏碎露珠。李長風的字跡力透絹背:"原油即命脈",最後那滴朱砂暈染成心口舊疤的形狀。他閉眼便是那日校場,寧遠侯的佩劍挑落他發間落梅:"此去萬裡,莫負明月。"
當第七十二船原油啟航時,胡大令在艙底暗格裡藏了封信。火漆封印用的是波斯灣特產的玫瑰鹽,晶粒裡凝著昨夜星辰。押運的千總不知,每艘油輪的龍骨都嵌著片青瓷——那是他拆了三百個景德鎮酒壇,隻為讓濤聲傳去海南的癡念。
椰林掩映的文昌研究所裡,她攥著最新油樣踉蹌撞進雨幕。月白衫子浸透雨水,鬢間玉簪映著實驗室的鮫脂燈:"成功了!王先生!"
南洋來的的工程師從蒸汽機模型後抬頭,鏡片蒙著水霧:"林姑娘,這內燃圖紙還差..."
話音戛然而止。
她正用簪子蘸著原油在琉璃板上演算,發梢垂落的雨珠將公式氤氳成水墨山水。窗外驚雷劈開蒼穹,霎時照見兩人糾纏的影——像極了當年她與胡大令在書齋共解《九章算術》的黃昏。
"此物若成,他歸期可至。"王工程師突然握住她執簪的手,指腹的機油染汙了袖口並蒂蓮。
瓷瓶墜地迸裂,黑金蜿蜒如相思血淚。她掙脫後退半步,腕間珊瑚串突然崩散,朱紅珠子滾進蒸汽閥的縫隙——就像那年他出征時,扯斷的定情紅豆灑落朱雀街。
波斯灣新城落成那夜,胡大令在觀星塔頂點燃八十一盞石油明燈。火光穿透萬裡雲層,映在海南實驗室的顯微鏡上,恰似她眼中噙著的淚。
"將軍,馬尼拉送來新機括!"親兵呈上木匣。
他撫過青銅活塞上熟悉的刻痕——那是她獨創的梅紋防蝕法——突然將滾燙的零件按在心口,任憑機油在戰袍綻開墨色重瓣。
潮聲嗚咽,新月如鉤。
泉州來的老樂師在城牆下彈起《雨霖鈴》,移民們用波斯三弦琴相和。胡大令望著最後一艘油輪消失在海平線,袖中絹帕突然飄向星垂平野處——
那帕角的《蝶戀花》下,不知何時多了行蠅頭小楷:
"願化黑潮千疊浪,夜夜西流,送夢到君畔。"
胡大令按照李長風的指示,開始在波斯灣沿岸築城。他征調大量人力,從選址、規劃到建設,每一個環節都親力親為。城牆用巨大的石塊和特製的夯土築成,高大堅固,城門厚重且配備了先進的防禦器械。城內規劃整齊,劃分出了居民區、商業區、軍事區等不同區域。
與此同時,移民工作也有條不紊地展開。李長風統治區域內的百姓,聽聞波斯灣地區土地肥沃,資源豐富,且有諸多發展機會,紛紛響應號召,舉家遷移。一時間,一艘艘滿載著移民的船隻駛向波斯灣。這些移民帶來了先進的生產技術和文化,與當地的風土人情相互融合,波斯灣新城逐漸熱鬨繁榮起來。
而波斯灣產出的原油,更是讓李長風看到了無限的潛力。他下令將原油一船一船地拉回自己控製的地區。這些黑色的“液體黃金”被妥善儲存起來,等待著發揮巨大的作用。
為了讓原油能真正轉化為推動勢力發展的強大動力,李長風又下達了一道重要命令。他指示馬尼拉和海南的研究所,集中精力,不惜一切代價研究內燃機。這兩個研究所彙聚了李長風統治區域內眾多頂尖的學者和工匠,他們接到命令後,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工作中。
研究所內,學者們日夜鑽研,查閱各種古籍資料,參考西方傳來的科學知識,不斷嘗試各種設計方案。工匠們則憑借精湛的技藝,將學者們的設計圖紙轉化為實際的模型。一次次的失敗,並沒有讓他們氣餒,反而激發了他們更強烈的鬥誌。
然而,研究內燃機並非易事,從理論到實踐,每一步都充滿了挑戰。不僅需要解決燃料燃燒、動力輸出等關鍵技術問題,還得考慮材料的選擇、機械的穩定性等諸多因素。好在,一切都在正確的軌道上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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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鉤的夜,海南文昌研究所的海棠窗欞間漏出鮫脂燈顫巍巍的光。林素衣攥著鎏金懷表跌坐在蒸汽繚繞的廊下,表蓋內側的並蒂蓮沾著原油,恰似那年上元節他指尖的煙火灰。
"成了!素衣!"王鶴卿撞開雕花門,月白長衫濺滿墨色油漬。他懷中抱著的鐵獸嘶吼著,噴出的青煙在琉璃燈下化作七十二道旋渦,"你聽這心跳...比崖州港的潮汛更急..."
實驗室中央的鋼鐵巨獸突然震顫,鑄鐵輪轂碾過青磚的裂痕——那道痕正是三年前胡大令佩劍劃下的訣彆線。素衣踉蹌扶住黃銅儀表,表盤上"長風"二字被震得嗡嗡作響,恍惚間又見那人臨行前,將懷表按在她掌心時說:"此物走滿三萬六千轉,我便歸。"
"此物吃油如飲血。"王鶴卿扳動鎏金閥門,黑潮般的液體湧入虹管,"但比汗血馬快十倍。"
在馬尼拉和海南的研究所內,經過無數個日夜的艱苦鑽研與反複試驗,科研人員們終於成功研製出了內燃機。這個消息如同一聲驚雷,迅速傳遍了李長風控製的各個地區。整個區域都沉浸在一種興奮與期待交織的氛圍之中。
李長風得知這一喜訊後,立刻下令將內燃機技術投入實際應用,首先便選定了摩托車與汽車這兩個領域。工匠們在科研人員的指導下,開始緊鑼密鼓地將內燃機裝配到特製的車架上。
第一輛裝配內燃機的摩托車誕生了。它外形獨特,金屬外殼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澤,發動機發出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當騎手跨上摩托車,扭動油門,摩托車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出,瞬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這種前所未有的速度與機動性,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驚歎。
緊接著,第一輛汽車也成功問世。車身寬敞而堅固,內部裝飾雖然簡潔但不失實用。汽車啟動時,內燃機平穩運轉,動力源源不斷地輸出。它緩緩行駛在道路上,車輪滾滾,揚起一片塵土。相較於傳統的馬車,汽車不僅速度更快,而且運載能力更強,能夠輕鬆搭載更多的人和貨物。
內燃機在摩托車和汽車上的成功應用,給李長風統治地區的交通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道路上,摩托車如靈動的飛鳥,穿梭於大街小巷,極大地提高了人們的出行效率;汽車則承擔起了長途運輸和重要物資運送的重任,取代了部分以往依靠馬車的運輸方式。
商業領域也因這一變革而煥發出新的活力。商人可以更快地將貨物運往各地,拓展了市場的範圍,貿易變得更加繁榮。城市的麵貌也悄然改變,街道上的摩托和汽車越來越多,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波斯灣的星夜被油輪汽笛撕碎。胡大令攥著剛抵埠的《內燃機要術》,羊皮卷上熟悉的簪花小楷刺痛眼眶。
"將軍!試車!"親兵牽來的鋼鐵坐騎噴著藍焰,鞍座上鐫刻的梅紋與海南來信中的設計圖如出一轍。胡大令跨上鐵騎的刹那,煉油坊的探照燈齊明,將他影子拉成長安街的相思柳。
萬裡之外的崖州,一輛汽車撞碎晨霧。素衣攥著方向盤,後視鏡上懸著的珊瑚珠串叮當亂響。黃銅喇叭驚飛滿灘白鷺,卻在環島第三轉時突然爆響——卡在氣缸的珊瑚珠迸出火星,恰似那年她扯斷的紅豆灑落硯台。
"當心!"王鶴卿撲來搶舵的手被她推開。素衣望著後視鏡中追來的青衫身影,突然將油門踩到極致。汽車撞開研究所的籬牆,在鳳凰木紛飛的紅雨中,她終於哭出聲:"這鐵馬再快...可能追回三年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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