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角灣的鎖鏈在晨曦中泛著冷光,三十艘奧斯曼槳帆戰艦橫亙在入海口。李長風舉起望遠鏡,狄奧多西城牆的七道防禦工事清晰可見,拜占庭時代的巨型方石在朝陽下如同沉睡的巨獸。
"稟侯爺,熱氣球測繪完畢。"參軍遞上羊皮地圖,墨跡未乾的等高線間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炮位,"加拉塔要塞新增二十門烏爾班巨炮,射程可達兩裡。"
李長風摩挲著腰間的燧發手槍,這是海南軍器局新打造的六連發火器。他望向海峽對岸的佩拉山丘,那裡飄揚著蘇丹親衛隊的馬尾旗:"傳令飛艇隊,把希臘火防禦點的位置發給各艦。"
十艘蒸汽鐵甲艦的煙囪突然噴出濃煙,驚起海峽兩岸的海鷗。奧斯曼了望塔上響起急促的銅鑼聲,加拉塔要塞的青銅巨炮開始轉動——他們沒料到這些鐵甲艦竟能逆風突進。
"全艦隊橫向展開!"李長風的旗艦"鎮遠號"升起血色令旗,"鏈彈準備!"
四十八門後膛炮同時怒吼,特製的鏈彈在空中旋轉成死亡飛輪。加拉塔要塞的炮台頓時木屑橫飛,三條鐵鏈絞碎了望塔的瞬間,海峽裡突然漂來數百個燃燒的木桶。
"希臘火!"桅杆上的了望兵尖叫。碧綠火焰瞬間吞沒兩艘鐵甲艦,水兵們慘叫著跳海,卻在粘稠的液體燃料中燒成焦炭。
幸存水兵王二狗口述:
我們艦長急中生智,命令把整桶火藥推進鍋爐房。鍋爐爆炸的氣浪掀翻了火船,但飛濺的鋼片把三副攔腰斬斷...等衝過海峽時,甲板上全是半熔化的血肉。
李長風站在"鎮遠號"殘破的艦橋上,看著鐵甲艦用蒸汽錘撞開金角灣鐵鏈。二十艘奧斯曼戰艦正從兩翼包抄而來,甲板上的耶尼切裡軍團已架好登船板。
"釋放煙霧彈!"隨著黃銅傳聲筒裡的命令,氯化銨煙霧瞬間籠罩海麵。奧斯曼水兵驚恐地發現,明朝艦隊甲板升起三十架火箭——這是李長風慣用的多管火箭炮。
燃燒的火箭拖著硫磺尾焰紮進敵艦風帆,三艘戰艦的火藥庫被接連引爆。幸存的土耳其人看到最恐怖的景象:八艘明朝運輸艦放下鐵製浮橋,三百匹戰馬載著龍蝦兵直衝海灘。
聖索菲亞大教堂的晨禱鐘聲裡,親兵隊長親率五百死士登上爆破塔。這座用蒸汽機驅動的移動高塔,正在三百名埃及勞工的號子聲中逼近查瑞休斯宮門。城牆上潑下的沸油在鐵甲外罩上滋滋作響,三十具焦屍從塔頂墜落。
"點火!"隨著引信嘶鳴,二百斤硝化棉炸藥在宮門下轟然炸響。衝擊波震碎了十二扇彩窗,耶尼切裡禁衛軍的鑲金板甲被氣浪撕成碎片。胡大令突然抓住李長風:"大人且慢!門後有蹊蹺——"
話音未落,二十頭戰象披著鎖子甲從濃煙中衝出。象背上的波斯弩手射出淬毒箭矢,三名龍蝦兵當場斃命。李長風奪過鼓手桴槌,親自敲響三段射節奏——三排燧發槍輪射的鉛彈風暴,將象群打成血葫蘆。
被俘蘇丹近侍回憶錄:
蘇丹在托普卡帕宮地窖換上奴隸衣裳,卻被自己賞賜的翡翠腰帶出賣。那個明國將軍用彎刀挑開蘇丹的衣襟時,所有俘虜都看到易卜拉欣胸口紋著威尼斯情婦的名字...
李長風踩著滿地碎瓷走進王座廳,蘇丹的黃金盔甲還在王座上閃爍。他拾起滾落在地的蘇丹頭巾,發現內襯用拉丁文繡著哈布斯堡皇室徽章——難怪奧斯曼海軍能準確掌握艦隊動向。
"報!胡大人已控製軍械庫!"傳令兵的聲音帶著顫抖,"但...但發現十門刻著佛郎機徽記的新式火炮。"
望著海峽對岸的歐洲方向,李長風突然想起穿越前讀過的史料:1644年,也就是崇禎自縊那年,威尼斯正在向奧斯曼秘密出售軍火。他握緊燧發手槍,對俘虜的蘇丹冷笑道:"閣下可知,您的情婦是聖殿騎士團派來的密探?"
戰火向歐洲腹地蔓延……
1643年深秋的萊茵河畔,三十萬聯軍將李長風麾下的八萬遠征軍圍困在科隆平原。英國龍騎兵猩紅鬥篷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普魯士擲彈兵的熊皮帽連成黑色浪潮,俄國步兵方陣的刺刀叢林反射著寒光。李長風站在蒸汽觀測塔上,望遠鏡掃過聯軍營地的炊煙——那是英國遠征軍的龍蝦兵正在分食醃牛肉,荷蘭炮兵擦拭著24磅攻城炮的黃銅炮管,西班牙長槍兵跪在隨軍神父麵前畫十字。
"傳令各師,按三號預案展開防禦。"李長風敲了敲黃銅傳聲管,胸前的單筒測距儀撞在護心鏡上叮當作響。在他身後,三百門後膛線膛炮正在蒸汽吊機的輔助下調整射角,炮身上鐫刻的"海南製造局·崇禎十六年"字樣還泛著新鑄的青光。
清晨七時,聯軍總攻在三百門火炮齊鳴中拉開序幕。英國第1近衛師的橫隊踏著《不列顛擲彈兵進行曲》的鼓點推進,猩紅軍裝組成的移動城牆在硝煙中時隱時現。當先頭部隊進入八百米標線時,明軍工兵引爆了預設的地雷陣——埋藏在麥田裡的硝酸甘油炸藥將三個步兵連掀上半空,破碎的熊皮帽與斷肢在晨光中劃出拋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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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戰車營,出擊!"隨著胡大令的旗語,五十輛裝甲機車噴著煤煙衝出掩體。這些用馬尼拉船政蒸汽機改造的鋼鐵怪獸,前部安裝的速射轉輪火銃瘋狂掃射,車頂旋轉炮塔發射的燃燒彈在聯軍陣列中炸開硫磺火雨。普魯士第3胸甲騎兵團試圖側擊,卻被車載式火箭巢發射的火箭打得人仰馬翻。
但聯軍很快展現老牌強軍的韌性。荷蘭工兵冒著彈雨架設浮橋,西班牙方陣用密集的長矛陣遲滯戰車推進。當裝甲營深入敵陣兩裡時,埋伏在磨坊後的英國皇家炮兵突然開火,32磅重炮發射的鏈彈將三輛戰車撕成廢鐵。胡大令親眼看見三號車組試圖棄車時,被蘇格蘭高地團的刺刀釘在滾燙的鍋爐上。
午後三時,戰場重心轉移到聖阿諾德修道院廢墟。李長風親率騎兵團發起反衝鋒,鑲嵌鋼片的紙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這支由蒙古牧民與邊軍夜不收混編的精銳,以"鋒矢陣"鑿穿了奧地利第5軍的方陣。當李長風的馬槊挑飛第三個旗手時,修道院鐘樓上突然升起瑞典王儲貝爾納多特的軍旗——兩千名裝備線膛槍的瑞典近衛軍,正從側翼包抄而來。
"換燃燒彈!"李長風甩掉馬槊上粘連的碎肉,從鞍袋抽出特製手銃。隨著硫磺氣味彌漫,三十發特製燃燒彈將瑞典軍的橡木盾牆點燃。但來自巴伐利亞的獵兵已占據製高點,鉛彈雨點般落在明軍陣列中。親兵隊長趙嘯野為掩護主帥撤離,率陌刀隊與瑞士長戟兵展開殘酷的白刃戰,八百壯士最後僅十一人生還。
入夜後的戰場並未停歇。李長風采納鄭小雲的建議,將僅存的十二艘飛艇全部投入夜襲。這些用橡膠與鋼絲製成的飛行器載著五百斤硝化棉炸彈,借著西北風飄向聯軍指揮部所在的亞琛城堡。當第一顆綠色信號彈升空時,飛艇投彈手用火柴點燃引信,燃燒的萊茵河映照出地麵上四散奔逃的參謀軍官。
但聯軍很快組織防空火力,荷蘭人將艦載臼炮平射,普魯士獵兵用特製穿甲箭射擊氣囊。編號"鵜鶘七號"的飛艇在墜毀前,將最後一枚炸彈投向法軍彈藥庫,引爆的連鎖反應將半個炮兵陣地送上天際。負責此次行動的飛艇中隊長張懷素,在日記本最後一頁寫道:"戌時三刻,熱氣球觀測哨全滅,願後來者知我大明..."
十月十九日黎明,戰局急轉直下。波蘭翼騎兵突破運河防線,鑲鐵馬蹄踏碎了明軍工兵倉促布置的絆馬索。李長風在指揮所都能聽見翼羽掠空的呼嘯——那些裝飾著渡鴉羽毛的精銳騎兵,正用祖傳的"飛翼衝鋒"撕開最後一道防線。
"啟用火龍車!"隨著胡大令嘶啞的吼聲,二十架特製噴火車從地下掩體駛出。這些裝載著猛火油與壓縮空氣的死亡機器,將百米長的火舌舔舐過衝鋒的騎兵隊列。燒焦的羽毛混合著人肉焦臭彌漫戰場,但更多聯軍步兵踩著同伴的焦屍繼續推進。當最後一輛火龍車被葡萄牙炮兵擊毀時,明軍的刺刀牆與聯軍的方陣線終於轟然相撞。
殘陽如血時分,李長風帶著親衛隊死守科隆大教堂。哥特式尖頂的彩繪玻璃早已破碎,描繪聖經故事的碎片與鉛彈共同鑲嵌在青石牆上。當普魯士擲彈兵衝進中殿時,明軍最後的五十人點燃了預備好的火藥桶。
爆炸的氣浪掀飛了教堂穹頂,李長風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後景象,是蒸汽鐵甲艦逆流而上的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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