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四歲起就跟著爺爺一起認藥辨藥。
有病人來就學著切脈。
後來又去專業學府進修了中西醫結合。
碩士和博士階段更是跟著導師診斷了無數疑難雜症。
可是在這個世界她還隻是個被休回家的小村婦。
說自己很厲害難免給人一種沽名釣譽之感。
然而藥堂掌櫃隻是撚著胡子,一臉不認同的表情。
這女子輕易就寫出了麻沸散的配方,可見的確是個懂醫藥的。
但要坐堂,可不是隻懂得醫藥開方就行的。
“這世道,女子從醫者鳳毛麟角。
像我們這樣的村鎮更是鮮有耳聞。
想來,也隻有那養得起閒人的大戶才會豢養女醫。
可她們行走於內宅和男主子之間,名聲自來不大好……”
馮掌櫃拒絕的意思明顯。
江思月心中一涼。
沒想到她引以為豪的職業,在這個時代竟是這種境遇。
“想在我們這兒坐堂是沒可能了。
你……還要買銀針嗎?”
“買!”
江思月想也沒想答道。
即便是不能坐堂問診,也不能丟了爺爺和老師辛苦傳給她的技藝。
接不到病人,給自家人治治病保保健什麼的總是行的。
而且等將來條件允許,她還是想治病救人。
“那好。
這銀針是藥堂找特殊的匠人製作的,需要預定。
全額十五兩銀子。
你確定要的話先給五兩做定金吧。”
江思月驚呆了:
“十五兩?”
這也太貴了吧。
她手頭總共也就剩十兩多一點的銀子,還不大夠。
“銀針屬於特殊功用的器械,對材料和做工都有較高的要求,貴些是理所應當的。
小娘子若是不便……”
馮掌櫃意料之中的點點頭,剛想勸她不必勉強。
江思月已經拿了一錠五兩的銀子放在櫃台上。
“十五兩就十五兩。
這是定金,什麼時候能取貨?”
回春堂看著是個挺大的醫館,她也不怕他賴賬。
“五天之後。”
馮掌櫃有些驚訝。
但他開醫堂二十多年,早已做到了處變不驚。
正給江思月開憑據,就見醫館突然湧進來一幫人。
“大夫,大夫!
快看看我娘,她下地的時候突然暈倒了!”
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滿臉焦急的大喊。
後頭跟著一幫人。
用門板抬著一個老婦。
二樓坐堂的陳大夫聽見聲音趕緊下來了。
看了看婦人的臉色,又摸了摸她的脈,一臉為難。
婦人的兒子趕緊跪下來磕頭:
“求求大夫,快救救我娘吧。
花多少錢都行!”
陳大夫擰著眉。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你娘這是中暑導致的惡熱抽搐,已至將死之症。
牙關緊閉,神智不清。
就算是開了藥,也喂不下去了啊!”
意思是已經沒救了。
小夥子立刻大哭,抱著陳大夫的腿就開始嚎啕。
“哇……大夫你再想想辦法吧。
我娘她還有口氣呢,你怎麼就不治了呢……
隻要你能救好我娘,我吳澤給你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陳大夫一臉無奈,拽著褲子不知所措。
不是他不救,實在是無能為力。
江思月趁著混亂已經去看了老婦的狀態。
麵色潮紅牙關緊咬氣息微弱。
確實如陳大夫所說,已是將死之症。
可若是用銀針開竅醒神,強行將病人喚醒,或可有一線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