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收到江思月退回來的玉蟾。
心裡很不是滋味。
“何伯。
你說……
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何伯歎了口氣,安慰道:
“這怪不得公子。
你從小生活在侯府那種複雜的環境中。
時刻要提防著有誰會對你不懷好意。
有時候說話略帶鋒芒,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周宸苦笑。
何伯已經說的很委婉了。
他剛才那些話已經不是略帶鋒芒,而是尖刻了。
可她不是侯府中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一定會覺得他太唐突了。
“我知道了。”
他對何伯招了招手。
“你把煎好的藥給我端過來吧。
順便告訴墨玄。
藥浴的水不要太燙!”
何伯喜出望外。
趕緊把藥碗端了過來。
自從去看過禦醫,公子就拒絕所有湯藥。
甚至還帶著他倆來到這不知名的小鎮上,隱居起來。
何伯看得出公子心灰意冷。
以為他就要這樣等死了。
可誰想公子竟開始接受治療!
“公子。
藥!”
何伯端著藥碗止不住的打哆嗦。
周宸接過藥碗,看他一眼。
見他站在原地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好笑道:
“我一定會喝的。
您老不用盯著我。
去跟墨玄煮藥浴用的水去吧!”
何伯愣了半晌,才趕緊點頭:
“哎……哎!”
說著就擦著眼淚走了。
周宸看著老仆佝僂的身影,一聲歎息。
本來。
他是打算跟嶽彩蝶和她的小兒子不死不休的。
就算是不為了侯爵之位。
也要爭一口氣!
可是某天晚上,他突然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使儘渾身解數,仍然在爭奪爵位的鬥爭中敗北。
不光身邊的人都死光了。
他還毒發將死,被嶽彩蝶那母子倆扔進了亂葬崗!
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宸忍著渾身的痛楚,心裡隻有恨!
本以為就要這樣等到生命的終結。
卻沒想到遇到人來。
毒發的他隻聽到是一對夫妻。
男的是當年新科狀元,名叫楊子玉。
“這不是忠勇侯府的前世子?
聽說是與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爭爵位爭的不可開交。
怎麼會落得這般淒慘!”
狀元說。
女子上前來探了探他的脈搏,然後歎了口氣。
“世人都有兩顆心,一顆貪心,一顆不甘心。
若能早放下執念,或許還能保得一命。
可如今毒入肺腑,已經救不得了!”
狀元不解:
“人人都想往上爬,都想過好日子。
有這兩顆心,也沒什麼不好。”
女子答:
“命裡有時終會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為了一個名頭葬送卿卿性命,實在是有點不值得!”
說著就給他蓋了一條大氅。
“也是個可憐之人。
夫君,我們買個棺材把他葬了吧?”
他聽到這兒時渾然驚醒。
身上還殘存著大氅的溫度!
想著夢中女子的話,他思慮良久。
正準備收手退出。
可不想還是著了嶽彩蝶的道。
被誣陷淫亂後宅,剝奪了世子之位,趕出侯府!
他收起自己的不甘心。
準備安然度過餘生。
卻沒想到,身體每況愈下。
他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那對母子下了毒!
得知自己命不久矣。
周宸突然很想見見夢裡那個女人。
問問他為何自己已經放下了,卻還是要葬送卿卿性命!
夢裡依稀記得狀元楊子玉出身涿州府安陽縣榕樹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