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朔醒了,卻沒有完全醒。
他就像是新生的孩童,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對一切都充滿畏懼。
敏感,稚嫩。
張起靈看著這副模樣的阮朔,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隻要他和大祭司試圖接近,阮朔就會無限製的後退、驚慌,瑟縮著躲在角落。
那樣子,仿佛是曾受到過許許多多讓人心智奔潰的磋磨,在天授結束,意識最混亂的時候猛的爆發,完全將理智擊潰。
處在極度敏感狀態下的阮朔,唯有小怪物能靠近。
在四周沒有人的時候,阮朔會呆呆的坐在窗邊,小怪物則跟著阮朔一並坐在窗邊。
一個望著窗外,一個望著阮朔。
像是兩個不同型號的瓷娃娃。
大祭司和張起靈兩人靠著小怪物從中調和,愣是花了四天才讓阮朔放下些許戒備,看向他們時不再表現的過於驚恐。
可距離依舊沒辦法拉近。
阮朔還是抗拒著他們。
完全沒有應對經驗的張起靈隻能守在院子裡,無措又糾結的抱著黑金古刀,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注意到張起靈又搬凳子坐在了院子的樹下守著阮朔,大祭司走到張起靈的身邊,歎道:“看來我們需要再留一段時間。”
張起靈皺眉,轉頭看了一眼窗戶的位置。
剛剛還坐在窗邊看樹的阮朔已經小心的把身體縮到了窗沿的陰暗處,隻露出一隻眼睛謹慎的盯著一直看向自己的張起靈。
與張起靈對上視線後又飛快躲走,好一會才小心翼翼的再次探出頭來。
張起靈明白。這不是阮朔在和自己玩鬨,是阮朔真的不認識自己,在害怕自己。
若是自己一直不收回視線,阮朔隻會放棄繼續坐在窗邊,將自己卷成團,蜷縮在床上。
而接下來的兩天,他就會失去接近阮朔的可能。
想著,張起靈轉過頭,看向大祭司,問:“阿朔這樣,是怎麼了?會好嗎?”
大祭司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緩緩呼出,也從屋子裡搬了張凳子出門,和張起靈麵對麵坐著,表情嚴肅。
儼然是做好了長談的準備。
張起靈靜靜等待著。
大祭司正了正神色,有些嚴肅,“你是張起靈,是張家族長。但我現在並沒有和族長說話,我在和阿朔的伴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