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月溫柔地摸著小男孩的頭,告訴他那隻是一場噩夢之後,她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再也沒有回頭。
小男孩我們暫且稱他為“阿木”,取“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之意,也暗示他生命力的頑強)從那場驚心動魄的“噩夢”中醒來時,周圍的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那些被抹去記憶的路人,依舊行色匆匆,為生計而奔波,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隻有阿木,清晰地記得那個如仙女般美麗的姐姐,記得她奮不顧身地將自己護在懷裡,記得她身上那些恐怖的傷口瞬間愈合的奇跡,也記得她被眾人驚呼為“妖怪”時,眼神中那一閃而過的悲傷。
“仙女姐姐……”阿木喃喃自語。
他並不知道,自己嘴角殘留的那一絲血跡,那無意間吞咽下去的幾滴甘甜,已經悄然改變了他的命運。
蘇明月以為她的“忘塵咒”對所有人都有效,卻萬萬沒有料到,她那蘊含著不死不滅奧秘的血液,竟然在無形之中抵消了法術對阿木的影響,讓他成為了那場“意外”唯一的清醒見證者。
阿木本就是個孤兒,平日裡靠著在街頭巷尾撿些破爛,或者幫人跑跑腿,換取一點微薄的吃食,勉強度日。
那個救了他的“仙女姐姐”,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與善意。
於是,從那天起,阿木便開始四處尋找那位“仙女姐姐”。
他跑遍了都城的每一個角落,向每一個他能問到的人打聽,但都沒有人知道那個如曇花一現般出現的神秘女子去了哪裡。
他不知道的是,蘇明月在暴露了自己“異常”之後,早已像往常一樣,離開了這座繁華卻又讓她感到窒息的城市,去往了下一個未知的遠方。
現代蘇明月的意識,此刻正深深地沉浸在阿木的身體裡,感受著他每一次的期盼與失落。
當阿木一次又一次地在街頭巷尾徘徊,當他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渴望地搜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始終無果時,蘇明月的心中也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傻孩子,”她在阿木的意識中輕輕歎息,自言自語般地說道,“我已經離開那裡了……你找不到我的……”
她知道,這是曾經的自己做出的選擇,為了避免麻煩,為了不被人當成異類。
可此刻,通過阿木的視角,她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當年的“悄然離開”,給這個無辜的孩子,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念想和遺憾。
就這樣,時間如同指間的流沙,悄然流逝。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
阿木從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漸漸長成了一個身形挺拔的少年。
他依舊沒有放棄尋找那個“仙女姐姐”,這幾乎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執念。
他努力地活著,學著各種各樣的手藝,隻為了能走更多的地方,去更多的地方打聽。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阿木漸漸發現了一件令他感到困惑和不安的事情。
他周圍的人,都在慢慢地變老。
那些曾經和他一起在街頭玩耍的小夥伴,如今已經娶妻生子,臉上也開始爬上皺紋。
那些曾經照顧過他的好心鄰居,也漸漸變得步履蹣跚,白發蒼蒼。
唯獨他,阿木,他的容貌,仿佛被時間遺忘了一般,自從長到二十歲左右的模樣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他的皮膚依舊光滑緊致,他的頭發依舊烏黑濃密,他的眼神依舊清澈明亮,仿佛歲月在他身上按下了暫停鍵。
起初,人們並沒有太在意。
畢竟,有些人天生就顯得年輕。
可是,當十年過去,二十年過去,甚至四十年、六十年過去……
當阿木身邊的人,一代又一代地老去、死去,而他,卻依舊保持著二十幾歲時的年輕容顏時,那種異樣感,便再也無法掩蓋了。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