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警察局的審訊室,與其說是審訊室,不如說是一間還算雅致的會客室。
紅木的桌椅,牆上掛著幾幅西洋風景畫,桌上還擺著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嫋嫋地冒著熱氣。
這顯然不是對待普通嫌疑犯的待遇。
蘇明月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在水麵上的茶葉,神色平靜,沒有絲毫因為身陷警局而產生的慌亂或不安。
她打量著這間屋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看來,這位顧大將軍,對她這位“嫌疑人”,倒是“禮遇”有加。
顧明軒坐在蘇明月的對麵,帽簷依舊壓得很低,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嚴肅而專業,但內心卻有些……煩躁。
一方麵,是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懷疑和……一絲莫名的忌憚。她的出現太過巧合,她的身手也絕非普通女子可比。
另一方麵,則是……他該死的身體!
自從早上吸了那隻野貓的生機之後,他就感覺自己身上時不時地會冒出一些……不受控製的“貓咪行為”。
比如,剛才在暗巷裡那聲該死的“喵”叫,簡直讓他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現在,他又感覺自己的喉嚨裡有些發癢,總想……發出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
而且,桌上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水,在他看來,遠不如窗台上那盆隨風搖曳的吊蘭有吸引力……他竟然有種想去撓一撓的衝動!
這種感覺,讓他既羞恥又抓狂!
“蘇小姐,”顧明軒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威嚴一些,“現在,可以請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三更半夜出現在那個案發現場嗎?”
他儘量不去看蘇明月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清亮眸子,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做出什麼丟人的舉動。
蘇明月放下茶杯,淡淡一笑:“顧將軍這話問得好。我倒是也想問問,津門地麵上,何時規定了良家女子不能在夜晚上街了?還是說,顧將軍認為,隻有心懷不軌之徒,才會在夜間出沒?”
她這話,說得不卑不亢,卻又帶著幾分揶揄揶揄,漢語詞語,拚音為yeyu,釋義為戲弄,侮辱)的意味。
顧明軒被她噎了一下,眉頭微蹙:“蘇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那條暗巷,並非尋常女子會去的地方。而且,據我所知,蘇小姐是外地來的郎中,為何會對津門的凶案如此‘關心’,甚至……還與那凶徒動起手來?”
他下午已經派人查過,蘇明月確實在津門地麵上行醫,而且醫術高明,救了那個被汽車撞傷的小姑娘。
但這並不能洗脫她的嫌疑。
一個醫術如此高明的女子,為何會深夜出現在那種地方?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顧隊長這話就更有意思了。”
蘇明月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我乃醫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本分。那黑袍人行凶在即,我若不出手阻止,豈非見死不救?至於為何會出現在那裡……或許,隻是恰巧路過罷了。”
她自然不會將自己暗中追蹤黑袍人的事情說出來。
“恰巧路過?”
顧明軒冷笑一聲,顯然不信,
“蘇小姐這‘恰巧’,未免也太巧了些。而且,據我觀察,蘇小姐的身手,似乎……也並非普通郎中可比啊。”
“顧將軍過獎了。”
蘇明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行走江湖,總得學些三腳貓的功夫防身,免得被宵小之輩欺負了去。倒是顧將軍,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統領一方治安,想必也是身手不凡,慧眼如炬了。”
她這話,明著是在誇讚,暗地裡卻是在試探。
顧明軒聽出了她話中的弦外之音,眼神微微一凝。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要聰明和……難以對付。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換個方式。
“蘇小姐,”他沉聲說道,“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津門地麵上,最近接連發生離奇命案,死者都被吸乾了生機,死狀極其恐怖。此事已經引起了全城恐慌。你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津門,又恰好與凶徒有所接觸,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與此案有關。”
“哦?顧將軍的意思是,懷疑我是那個吸食人生機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