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魏雲哲那失魂落魄、幾乎是同手同腳逃離的背影,陸離終於忍不住,靠在櫃台上,哈哈大笑起來。
“哎喲,笑死我了……這小子,也太不禁逗了。”
他一邊笑,一邊揉著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大腿,“月月,你從哪兒找來這麼個有趣的凡人?比前清那會兒圍著你轉的那個狀元郎,可有意思多了。”
蘇明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她心裡清楚,剛才那番“官宣”,對魏雲哲的打擊有多大。
但她不後悔。
有些事情,早點說清楚,對誰都好。
陸離笑夠了,目光落在了門口台階上那個孤零零的油紙包上。
他眼睛一亮,身形一閃,人就已經出現在了店門口。
他撿起那個油紙包,又一閃,回到了櫃台前,整個過程,快得像一陣風。
他熟門熟路地打開油紙包,一股桂花的香甜氣息,瞬間在小小的店鋪裡彌漫開來。
裡麵是幾塊做得整整齊齊、還帶著一絲餘溫的桂花糕。
“喲,城隍廟老王記的。”
陸離捏起一塊,塞進嘴裡,眼睛都眯了起來,
“嗯……味道不錯。這小子,眼光不怎麼樣,品味倒還行。”
他把油紙包往蘇明月麵前推了推。
“你不嘗嘗?這可是你的‘前追求者’,送你的最後一份禮物了。”
他故意在“前追求者”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臉上帶著一絲賤兮兮的笑。
“沒興趣。”
蘇明月頭也沒抬,繼續端詳著那枚秦朝虎符。
“真不嘗?挺好吃的。”
陸離又勸了一句。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這盤桂花糕,塞進你嘴裡,讓你說到不想說為止。”蘇明月的聲音,冷得像冰。
“行行行,我不說了。”
陸離立刻舉手投降,他可不想再體驗一次蘇明月的“物理攻擊”。
他自顧自地吃著桂花糕,店裡一時間又恢複了安靜,隻剩下他咀嚼的聲音。
吃完兩塊,陸離擦了擦手,臉上的嬉笑之色,也漸漸收斂了起來。
他看著蘇明月那專注的側臉,低聲問道:“還在想歸墟的事?”
蘇明月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她沒有回答,但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陸離歎了口氣。
“我就知道。”
他靠在櫃台上,聲音也變得正經起來,“月月……咳,明月。這件事,急不得。那地方,虛無縹緲,幾千年來,多少大妖、大能,想找到它,都無功而返。我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更不能自亂陣腳。”
“我明白。”蘇明月的聲音很輕,“我隻是……等了太久了。”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裡,藏著幾千年的孤獨和迷茫。
陸離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地刺了一下。
他收起了所有的不正經,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桃花眼裡,流露出一絲罕見的、深沉的心疼。
他知道,蘇明月這漫長的生命,看似強大,看似自由,其實,不過是一座華麗的、沒有儘頭的囚籠。
而他,是這囚籠裡,唯一一個能陪她聊上幾句的、同樣被時間遺忘的囚徒。
“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他的聲音,變得很溫柔,“所以,我這次來,不光是給你帶消息的。”
蘇明月抬起頭,看向他。
“那隻老烏龜,雖然腦子不好使,但它最後,還說了一件事。”陸離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它說,那把所謂的‘鑰匙’,其實不止一把。”
“什麼意思?”
“意思是,當年從‘歸墟之眼’裡流落出來的東西,可能不止一件。它們或許形態各異,但都帶著同樣的氣息。就像……一套鎖,配了好幾把長得不一樣的鑰匙。”陸離打了個比方。
“而這些‘鑰匙’,彼此之間,會有感應。”
蘇明月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那老烏龜說,它在幾百年前,曾經感覺到過另一把‘鑰匙’的氣息。那氣息,很微弱,一閃即逝,方位,大概就在江南這一帶。”
“江南?”
“對。”陸離點了點頭,“所以我這幾百年,沒事就往江南跑。什麼揚州瘦馬,秦淮畫舫,我可不是去玩的,我是在幫你找東西。”
蘇明月瞥了他一眼,沒戳穿他話裡的水分。
“找到了嗎?”
“沒。”陸離很光棍地搖了搖頭,“那氣息太弱了,跟大海撈針一樣。不過……”
他話鋒一轉,臉上又露出了那種熟悉的、像是狐狸聞到雞味兒的笑容。
“最近,我倒是聽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傳聞。”
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張製作精美的請柬,遞給了蘇明月。
請柬是黑色的,上麵用金色的絲線,繡著一個古樸的“寶”字。
蘇明月打開請柬。
隻見上麵寫著:誠邀天下藏家,於本月十五,月圓之夜,共赴“一品雅集”,鑒天下奇珍。
落款,是一個她從未聽說過的名字——“寶源閣”。
“這是什麼?”蘇明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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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灘,最近新開的一個地下拍賣會。”陸離解釋道,“老板很神秘,沒人知道他的來頭。但這‘寶源閣’,一出手,就非同凡響。他們不拍尋常的古董字畫,拍的,都是些……來路不明的,從地底下挖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