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那句“剩下的……就拜托二位了”,還在空氣中回蕩。
陸離看著那家夥抱著姑娘就往屋裡跑的背影,氣得嘴角直抽抽。
好家夥!
這色鬼,溜得比誰都快!
趁著自己和月月對付強敵,他倒好,跑去“英雄救美”獻殷勤了!
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但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陸離轉過頭,目光,落在了村裡那一片狼藉的血泊之中。
他看著那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守陵村長老,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笑意的眼裡,所有的輕鬆和戲謔,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沉重的悲哀。
“我們……”他低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絲沙啞,“還是來晚了一步。”
蘇明月沒有說話。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那雙總是清冷如霜的眸子裡,也染上了一層化不開的、冰冷的自責。
她很少會有這種情緒。
因為她活得太久,見過的生死,比任何人都要多。
她早已習慣了,用一種近乎麻木的、旁觀者的姿態,去看待這世間的悲歡離合。
但今天,不一樣。
這些人,是因為“鑰匙”而死。
而“鑰匙”,又是因為她,才重新現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將這場災禍,帶到了這個與世無爭的村寨。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想起在火車上,陸離臉色驟變的那一刻——
他從陸景身上,感覺到了屬於“烏鴉”的、被汙染過的歸墟之力。
就是那一絲氣息,讓他們瞬間斷定,“鑰匙”的下落已經暴露!
為此,他們直接跳下火車,騎上狸奴,日夜兼程,隻為搶先一步。
可終究……
她看著滿地屍骸,心如刀絞。
終究,還是晚了。
“不怪你。”
陸離似乎是感覺到了她情緒的低落,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那有些冰涼的手。
“是那倆畜生,太沒人性。”
他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這筆賬,今天必須連本帶利地,替他們討回來。”
蘇明月看著他,心裡那點因為自責而泛起的寒意,似乎也被他手心傳來的溫度,驅散了一些。
她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那個還被她踩在腳下的人形大坑。
“現在,該輪到你了。”
她的聲音,冰冷刺骨。
而就在這時,一個天真而又詭異的聲音,從遠處那棵枯死的歪脖子樹的陰影裡,傳到了白澤耳邊。
“白澤,你還要趴到什麼時候?”
是蜃童!
他並沒有真的逃走,而是藏在了暗處,一直觀察著局勢。
被踩在坑裡的白澤,聽到了蜃童的話,那雙空洞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暴戾!
他想起來!
他想用自己那無堅不摧的“破壞之力”,將這個敢把他踩在腳下的女人,撕成碎片!
然而,他驚恐地發現。
他……動不了了!
他體內那股奔騰不息的“破壞之力”,像是被十幾把無形的、冰冷的枷鎖,給死死地鎖住了!
無論他如何催動,都紋絲不動!
他隻能感覺到,那十幾根刺入他身體的銀針,正源源不斷地,傳來一股讓他感到極其厭惡和……不妙的力量!
那股力量,並不狂暴,卻像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精準地,封死了他所有的力量節點!
“怎麼回事?”
遠處的蜃童,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那雙純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白澤身上那些還在微微發光的銀針,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想起了“主”之前,曾經有過一次極其嚴肅的警告。
——“記住,那個長生者,最麻煩的,不是她那支‘鑰匙’,而是她自己。”
——“她的血,很特殊。那是與‘歸墟’本源,最契合的靈媒。
任何沾染了她血液的東西,都會帶上一絲‘規則’的屬性,能夠克製一切後天形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