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緩緩滑過。
秋去冬來，眼瞅著又是即將新年，穀翠玲早早就給小閨女備好了全套的新衣新鞋。
剪裁利索的斜襟小襖，外頭用的色澤鮮豔的紅呢子麵料，裡麵夾了一層薄棉，領邊袖口處都鑲上一圈兔毛，樣式既美觀又保暖。
毛衣織出來的連體大擺裙，裙擺處還彆出心裁的鉤針勾上一圈漂亮的小花。再加上一雙嶄新的小皮鞋，這一套下來，花費了穀翠玲差不多兩個月的工資。
這個時期的孩子，普遍都還過著撿大人衣服改小了穿的日子。畢竟布料稀缺，縱使是領導的衣服上也會象征性的打上兩個補丁。
但穀衛盈卻與眾不同，向來隻有彆人撿她的舊衣服穿，她可從來沒有穿過彆人的舊衣。
衛家這一大家子，唯有穀衛盈日日從頭到腳，沒有一個補丁。每一件衣服都是扯新布做的，穀翠玲還會在手肘膝蓋處繡上精美的小花，防止布料磨破褪色。
這般特殊的待遇，不光上頭幾個哥姐羨慕，便是在學校裡，也沒有幾個人比她穿的更好，自然也就格外招人眼。
皮膚被靈泉滋養的白白嫩嫩，因著不缺營養，頭發也黑得發亮。站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讓人注意到。
穀衛盈本就長相極為出挑，又打扮的乾淨漂亮，再加上見人三分笑，出手又極為大方，在學校裡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人緣。
畢竟誰能拒絕一個長得養眼，說話討喜，還會時不時分享零嘴的好朋友。
穀衛盈在小學的時候，日子過得如魚得水。因著她人緣好，本來因為嘴毒容易挨揍的穀衛民，也平平安安的度過了小學生涯。
這個時期許多孩子入學都晚，初中裡邊十八九歲的都很常見。
隻有穀衛盈和穀衛民這姐弟倆還是明顯沒長開的小孩子模樣，混跡在一群少男少女之中格外明顯。
脫離了小學生範疇，初中部的孩子們都覺醒了男女意識。異性之間的追逐打鬨變得極為罕見，隻是偶爾能窺探到一些不太明顯的早戀苗頭。
那些四目相對時羞紅的臉，含羞帶怯的躲避，欲語還羞的回眸，穀衛盈偶爾撞見幾次，躲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這現場版的青春愛情片，不比枯燥的課本有意思多了。
上了初中之後，穀衛盈的心思基本就沒怎麼放在學習上，反而八卦之魂覺醒，四處搜羅彆人家的家長裡短當故事聽。
好在有五哥衛穀餘時刻關注著她，每次放學回家，都會先盯著她寫完作業，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隨時輔導，這才沒讓穀衛盈的成績有明顯下滑。
這不，剛一到家，穀衛盈氣都還沒喘勻，就見衛穀餘利落的點起了油燈，把作業本攤開放到桌麵上，鋼筆也灌滿了墨水，就等著她去動筆了。
穀衛盈見狀，心中叫苦不迭，放下書包轉身就想開溜。
卻被衛穀餘拉著胳膊，止住了她前進的步伐。
穀衛盈向來識得眉眼高低，見哥哥一臉不容拒絕的表情，瞬間蔫頭耷腦，乖乖的坐回椅子上。
趴在書桌前，嗓音悶悶的控訴道：“五哥～你至於這樣嘛！弄得好像我會逃避不寫作業似的，你這樣都傷我心了。”
見她倒打一耙，衛穀餘險些被氣笑了。一巴掌拍在她後背上，沒好氣的訓斥道：“把身體坐直了，歪歪扭扭的像個什麼樣子。”
看穀衛盈坐直了身體，仍是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氣的表情，衛穀餘無奈的長歎一口氣道：“之前作業都讓小弟代筆，這事兒是不是你乾的？”
見穀衛盈眼中劃過一抹心虛，忍住笑意繼續道：“被我抓住之後，你承諾不讓小弟代筆，我信了，結果呢？好家夥，你轉頭又去找了其他同學幫忙，這要不是恰巧被喬斌發現，可能到現在我都被你蒙在鼓裡！”
穀未盈聽了這話頭，埋的更低了，嘴上卻不服氣的小聲嘀咕道：“都怪喬斌那個碎嘴子，顯著他了，就他有嘴！”
偷瞄了一眼五哥，又偏過頭咕噥道：“你就說我說話算不算話吧？”聲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聽著就沒什麼底氣。
衛穀餘聽後瞪了她一眼，忍不住笑罵道：“你還覺得自己挺有理是吧！”不待穀衛盈頂嘴，便繼續數落道：
“自從我盯著你寫作業開始，你不是餓了就是渴了，不是累了就是困了，再不就是這兒疼那兒疼。隻要讓你寫作業，你總能想儘一切辦法拖延，就連灌墨水，你都恨不得灌上半個鐘頭。”
穀衛盈這時候羞得雙頰泛紅，恨不得麵前有個地縫能讓她鑽進去躲躲。
衛穀餘見敲打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繼續嘮叨，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等著她動筆。
穀衛盈這時候也沒心思反抗了，隻想著早寫完早結束。
“啪”一聲脆響，是手掌拍到桌子上的聲音，緊接著又響起了衛穀餘的訓斥聲：“說過多少次了，不許連筆，給我一筆一劃好好寫。”
穀衛盈先是嚇了一跳，隨後不高興的撇撇嘴，到底還是將寫字的動作慢了下來。麵上態度端正，心裡卻在暗自吐槽：“拍的那麼用力，也不嫌手疼。”
好不容易熬到作業寫完，交給衛穀餘檢查通過之後，穀衛盈這才放鬆緊繃的神經。三兩步跑遠，像個沒有骨頭的蛇一樣懶懶的歪躺在搖椅上。
自從上學之後，穀衛盈就很少在家吃晚飯了，每天放學她都帶著哥哥弟弟一起去國營飯店。
等吃飽喝足才肯回家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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