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衛盈進空間洗了澡,順便把衣服清洗烘乾。收拾得乾淨利索,這才調整好心情,沿著小路下了山。
回到姥爺家,跟個沒事人似的。
此時恰好趕上飯點,在姥姥的招呼下自然而然。坐下吃飯。
嘗一口便不住誇讚起姥姥,小嘴兒裡彩虹屁不斷,叭叭的一頓吹,哄得穀老太眉開眼笑。
剛扒拉沒幾口,就見小舅舅一瘸一拐的走進來。
先前情緒太過緊張,動手時沒有掌握好力道,導致肌肉痙攣伴隨著抽筋。去大夫那推拿幾下,就立刻好轉不少。
現在不需要攙扶便能獨自行走,隻是需要點時間靜養才能修複徹底。
穀衛盈向他身後張望,見孤零零的一個人,身後沒跟著那個礙眼的男狐狸,心中不由感到滿意。嘴裡的飯菜也感覺更香。
察覺出兒子臉色不對,走路姿勢也出了問題。穀老爹連忙叫住他,質問道:“你這是又做了什麼虧心事?”
這話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穀老五聽後腳步一頓,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躊躇許久,也沒想好該不該說。
穀老爹手指敲敲桌子,沉著張臉敲打道:“你在外招貓逗狗我不管,你自己的人生自己負責,但不能給家裡招禍。”
聞言,穀老五臉上的表情更加糾結,眉毛皺成一團,顯得心事沉重。
穀老爹隻需輕輕一瞥,便知他闖出來的禍事不小。心頭頓覺不妙,強裝鎮定扯起嘴角,假笑著哄騙道:
“你這孩子,真的是!跟你說了多少次,遇事不要慌,要沉著冷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回來一五一十跟家裡說清楚。就算真闖出什麼大禍,大不了爹幫你想法子善後。”
語氣裡聽不出絲毫異樣,隻能感受到滿滿的關懷之意。
穀老五糾結片刻,還是對親爹的信任占據了上風,選擇向家人坦白從寬。
“我把鬼公公殺了。”這話如同晴天霹靂,炸得眾人人仰馬翻。姥姥摔了碗,衛明理噴了飯,臉上的震驚根本無從遮掩。
這年頭,在外能闖出名號的,那都不是一般人。特彆是“鬼公公”這種惡名在外的貨色。那是人儘皆知的不好惹。
大家聽到他的名號,都恨不得躲開八丈遠,怎料有朝一日,他的死因竟然能跟自家扯上關係。
就算沒實際接觸過,也曾聽旁人議論過。
自從皇朝倒台之後,後續混亂時期,鬼公公一直活躍在外。是道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性格極端,一言不合就能屠戮滿門的狠人。
據小道消息傳說,死在他手裡的人,數量逾千近萬。
也就現如今新政府管的嚴,之前那些惡名昭昭之輩都銷聲匿跡,才沒聽到鬼公公再次犯案的消息。
鬼市存在的曆史,可比黑市久遠得多,裡麵存在大量見不得光的人與物。混跡其中的三教九流沒一個善茬,手染血腥背負人命的更是不在少數。
如今,這麼個傳說中惡名昭昭的大人物,竟然死在自家人手裡,大家心裡一時間,說不上究竟是什麼滋味。
驕傲?恐懼!憤怒!
極端的情緒交加混合,不斷衝擊著大腦的神經。心裡緊繃的弦,“啪”的一聲斷了。
穀老爹抄起手中的煙杆,就往小兒子頭上砸。
這新煙杆是用純銀為主體,可不像先前那根竹煙杆似的輕飄飄。
眾所周知銀屬於密度高的重金屬,這小小一支煙杆,殺傷力可不低。
煙鍋那一端,精準砸中穀老五的腦袋。瞬間血花噴射四濺,一看就知下手沒有留情。
即便如此,穀老爹還是不消氣,嘴裡罵罵咧咧的吼道:“你還不如死在外頭乾淨,跑回來做什麼?是打算連累一大家子給你陪葬嗎?”
其餘人無動於衷,就連一向溫柔的穀老太,麵對親兒子被打頭破血流的場景,也依舊坐得四平八穩,身子連晃都沒晃一下。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穀衛盈驚得一時丟了魂。被這陡然轉變的氣氛,嚇得張大嘴巴,整個人呆愣在當場。
直到聽見姥爺嚷嚷著要打斷他的腿,這才勉強回過神來。睜眼定睛一看,老爺子手裡已經舉起扁擔。穀衛盈連忙衝上去阻攔。
一邊攔一邊解釋:“姥爺,彆打,您聽我解釋,我確定已經把現場打掃得乾淨利索,絕對不會被任何人發覺不妥。”這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老爺子壓根沒往心裡去。
看著眼前嬌小的身子,張開雙臂擋在小兒子身前,如同蜉蝣撼世螳臂擋車,明顯的自不量力。
穀老爹雖然氣急敗壞,但好在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見外孫女跳出來搗亂,也沒繼續動手,隻是一味的拿話驅趕:
“乖寶,你讓開,等下彆濺你一身血。姥爺今日不殺親子,隻是斷他兩條腿,免得他一天天在外亂跑,給家裡惹來滔天大禍。”
聽了這話,穀衛盈滿頭黑線。這說得,好像小舅舅還該慶幸能保住小命,跪地叩謝親爹的不殺之恩。
這好好一個人被打斷腿,以後隻能癱在炕上,日子豈非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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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小舅舅前幾世會英年早逝,怕不心中抑鬱成疾,被活活憋屈死的吧。
雖心思百轉千回,可阻擋的動作一直未變。穀衛盈滿眼堅定,站在姥爺的對立麵,任憑他好說歹說,依舊寸步不讓。
此刻,穀老五整個人神情呆滯,好似沒料到親爹會對他下如此狠手。腦袋上流血的傷口,也顧不得處理,心理的創傷比皮肉更重。
被砸的時候,算是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不然以他的身手,也不至於躲不過去。
等親爹抄起扁擔的那一刻,他更是心如死灰,所以才沒有躲避。恨不得仰天怒吼:“打吧,今日就當割肉還父,碎骨還母!”
可望著擋在身前的小小身影,這些話就說不出口。心中隱隱還有一絲希望,眸中閃過晶瑩的水光。
他不想隻圖一時痛快頂嘴,白白浪費了外甥女的一片苦心。所以死死咬住嘴唇,沒有言語。
那個曾經被自己扛在肩膀上逗著玩的小丫頭,如今已經能為自己遮風擋雨。
曾經如同大山的父親,和溫柔似水的母親,卻翻臉無情。曾經的形象轟然倒塌,以前的認知瞬間崩潰。
一切事與願違,他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隻能歎一句:世事無常,現實令人唏噓。
衛明理此時也跳出來岔開話題,抓住閨女剛說的話,追根究底:“什麼叫現場清理得乾乾淨淨?難道你也參與進去了?”
這破孩子,真是被慣壞了,這膽子大的都沒邊了。果然,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穀老爹仿佛得到了提示,偏過頭死死盯著外孫女,眼神淩厲,壓迫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