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政委收到消息就馬不停蹄趕來,不僅如此,還順路請出在家休養的鋼廠書記一同前來。
見到自家大哥,朱母瞬間熄了囂張的氣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再也不敢胡亂叫喚。
朱耀祖剛抬頭,就對上他大舅犀利的目光,心虛的垂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政委掃視一圈辦公室內的眾人,見不少都是熟麵孔,心下放鬆,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不緊不慢開口道:
“大家都是國家乾部,應該有組織有紀律,按照規章製度辦事,可不能成為某些人的一言堂。”
說到重點處一字一頓,聲如洪鐘,鏗鏘有力,猶如重錘敲打在眾人心上。
白部長下意識想鼓掌叫好,剛抬起手就被衛明理拉了下去。
白部長不明所以的瞄了心腹愛將一眼,見到對方使出的口型,這才恍然大悟般抿緊嘴唇。
他跟政委是親家,又不是對方的下屬,沒必要做到事事有回應,平白拉低了身份。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
長久的俯視會滋生傲慢,被人恭維慣了的朱政委,認定是陶廠長不知好歹,還在記恨當年的事情。
仗著有書記撐腰,看向陶廠長的目光充滿審視,眉目凜然,壓迫感十足。
見對方不給麵子,對自己視若無物,朱政委心裡窩火,張口就是訓斥。
“今天這事源於私事,本是能讓一對好同誌喜結連理,誰也沒想到最後能鬨成這個樣子,這都是你們做領導的失職,沒有及時到場調解,這才弄成一堆爛攤子。”
頓了頓,緩和一下情緒,大義凜然道:“要我說,應該從頭到尾捋清楚,該是誰的責任誰都跑不掉,不該承擔的汙蔑也該早日洗清。咱們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同樣也不能隨意冤枉一個好人。”
說完意有所指的看了陶桃一眼,話裡明晃晃的暗示,讓人想裝聽不懂都不行。
這裡發生的事情,來之前已經有人告知清楚,前因後果朱政委心裡跟明鏡一樣。
雖然知道是自家不省心的妹子惹出來的亂子,可他真不覺得這算什麼大問題。若是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那隻能證明做領導的沒能力。
陶廠長看不慣他這副指指點點,高高在上的態度,當即與之嗆聲:“這是我們鋼廠內部的事情,與您無關,也不勞費心。”
見對方終於有了回應,哪怕是橫眉冷對一臉氣憤,也好過先前不冷不熱無視自己。
朱政委大步流星走上前,笑嗬嗬的拍了拍陶廠長的肩膀,故作親近的模樣,勸慰道:
“那這些煩心事暫且放到一邊,咱們重新談一下小輩的婚事。要我說,咱們都是老戰友,彼此也算知根知底。若是我外甥能和你閨女締結良緣,這是親上加親,也不失為一樁喜事。”
聽了這話,陶廠長臉色愈發難看,黑得仿佛能滴出墨來。本以為早就岔開話題,沒想到折騰一圈,最後又繞回原點。
早知道還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趁早把那瘋婆娘轟出去,省得把這沒皮沒臉的招來。
更何況他還請來一尊大佛,鋼廠這老書記是守舊派,一直對自己這革新派的廠長看不順眼。
眼看著事件已經上升到兩派之間的矛盾,陶桃再也坐不住了,她不願在一旁乾看著父親為難。於是立刻開口表明自己的態度,想讓對方徹底死心。
“我不同意,我不喜歡朱耀祖,如今講究婚姻自由,總不能逼婚吧。”
朱政委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露出理解的笑容。
“我知道你原先喜歡淩家那小子,可惜逝者已逝,你們兩個有緣無分。要我說,你應該放下過往向前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