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二話不說,就去了喬瑾瑜房裡,此時兄妹倆正小口小口抿著糖水,話裡話外都在描繪美好未來。
仿佛這婚事定下來,就能讓他們一步登天。
衛明理也沒打算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穀翠玲緊隨其後。
此時喬瑾瑜眼中滿是詫異,似是沒想到親爹繼母這麼晚會過來的。
不過麵子功夫他還是會做,指示妹妹去倒兩杯水,自己則去把書桌前的兩把椅子搬過來。
客氣的招呼道:“爹,姨,來先坐下喝杯水。”
疏離客套的態度,絲毫不像對待父母血親,反而像是在招待陌生的友鄰。
這番做派搞得衛明理也有些彆扭,說來住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踏足長子的房間,眼前一切布置擺放都很陌生。
空蕩的房間,僅有的幾樣物品歸置得整整齊齊,與他塞得滿滿當當的房間相距甚遠。
衛明理陡然驚醒,自己常年忽視這雙兒女,好似連他們的長相都記不清。
如今仔細端詳兩人的麵容,才察覺出兄妹倆的五官與自己有諸多相似之處。
可衛明理天生就沒什麼感情思維,這些情緒也隻不過一閃而逝,腦子裡充斥著滿滿的疑惑與憤怒。
對比之下,穀翠玲顯得淡然自若,接過繼女遞過來的水杯,客氣的道了聲謝。轉而將視線移向喬瑾瑜,盯著他的雙眼緩緩朝開口,語氣委婉:
“聽說最近有人想對你爹動手,你有聽過什麼消息嗎?”
喬瑾瑜皺了皺眉,垂下眼簾沒有開口。
衛明理對待兒子顯然沒那麼多顧慮,說話也不像在外那般客氣。
大聲嗬斥道:“你知道什麼就說出來,老子出事你也討不了好,婚事能不能順利進行都得另說。”
先前繼母開口柔聲細語,喬瑾瑜還猶豫一二,親爹這逼問恐嚇的態度,反倒激起他心裡的火氣。
不忿的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您這八麵玲瓏的魏科長都不清楚,我一個小科員又能知道什麼消息!”
衛明理被挑釁後勃然大怒,眼底似是能噴出火來。
還不待他出言訓斥,穀翠玲就柔聲開口緩和氣氛。
“行了,眼瞅著家裡就要辦喜事,一切儘量和和氣氣才能順順利利。”
深深看了喬瑾瑜一眼,這才語重心長道:
“咱們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能連著筋,一人出事,其他人也都會被拖下水。真要聽到什麼消息,可不能藏著掖著,那隻會害人又害己。”
穀翠玲特意遞出台階,主動把繼子摘出去,就是希望他能順勢把責任往幕後主使身上推,免得心裡有所顧忌不肯說。
若是直接點明先前偷聽過,怕年輕人衝動犯倔咬死也不肯說。
果然,聽到這番推心置腹,喬瑾瑜隻覺喉嚨乾澀,鼻子發酸。
一家人呐!這些年他隻覺得和這個家裡格格不入,還真沒想過他們是一家人。
抿了抿乾渴的唇,喬瑾瑜掙紮著思慮半晌,才語氣艱難的說出內情。
“你收受賄賂的事,有人在整理材料搜集證據。”
聞言衛明理臉色變得鐵青,收受賄賂這個事放在之前問題不大,最多就是定個貪汙罪。以他這種隻收禮不收錢的作風,大不了就是撤職罰款。
但現在不行,如今受賄這叫挖社會主義牆角,“盜竊國有資產”這個罪名壓下來,輕則蹲個幾十年,搞不好是會吃槍子的。
這麼一想,渾身的血都瞬間涼了下來。
內心恐懼沸騰,仿佛火山即將噴發,下意識就想遷怒。
衛明理抬手指著長子,咬牙恨聲道:“今兒個我要是不來問,你是不是就打算把這事一直瞞下去!老子到底怎麼著你了?你這是盼我去死啊!”
喬瑾瑜低下頭雙手插兜,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像極了死豬不怕開水燙。
越是這樣,衛明理火氣越大,隨即便開始口不擇言。
“早知道當初你生下來就該把你溺死,養你都不如養隻狗,起碼狗還知道看家護院。你倒好,就那麼冷眼旁觀彆人陷害你親爹,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喬瑾瑜抬眸,眼神陰冷,直勾勾的盯著衛明理,輕聲質問道:
“既然想弄死我,那你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要養我?我求著你生養了嗎?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有個當爹的樣嗎?”
說著委屈上湧,鼻音也不由加重:“這些年除了拿錢,你還為我們兄妹做過什麼?反倒是我們早早就開始洗衣做飯,小小年紀就要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