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丫頭臉上還有未擦乾的淚痕,祁季從兜裡掏出疊放整齊的手絹遞過去。
穀衛盈也不客氣,接過遞來的手絹,打開捂在臉上。隨即又銜接上之前的情緒,痛痛快快哭了一場,這才把心底的恐懼發泄出來。
整張帕子被淚水浸透,用力攥緊怕是都能擰出水來。
祁季見她淚水流個不停,生怕她會哭腫眼睛,於是挑起話頭,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聽方才那意思,你認識我?”
穀衛盈聞言仰起頭,抽抽噎噎的小聲哼唧:
“之前聽我爹提起過,說你是鋼廠新來的醫生。”
說完穀衛盈似是想起了什麼,將祁季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隨即嫌棄的撇撇嘴,心道:
“親爹這怕不是照著鏡子挑女婿吧?選人光看臉?都不用考慮人品的嗎?隨意對陌生姑娘動手動腳摟摟抱抱,這能是什麼好東西!”
看對方滿臉嫌棄的小表情,祁季挑了挑眉,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
連表情的掩飾不好,還真是小孩子心性。不過這樣也好,很容易就會被轉移注意力。
這不剛一開口,就立馬停止了哭泣。
祁季雖不清楚,衛明理為何會在家中提起自己,但這並不妨礙他借此機會,與穀衛盈拉近關係。
剛抬腳往前一步,就撞見小丫頭眼中的警惕防備。
這一幕著實刺傷了他的心,胸口有種說不出的鈍痛,悶悶的很難受。
這種感覺過於陌生,前二十來年裡都不曾有過。
祁季的表情有一瞬間茫然,下意識將手撫在胸口上,壓下胸腔那一抹異樣的情緒。
有些事情明知不合適沒結果,但心卻有自己的想法,不受主觀意識控製。
就如同現在,理智在拉扯他保持距離,心跳卻在催促他不斷向前靠近。靈魂像是被撕裂,兩種不同的聲音,在腦子裡吵成一團。
祁季儘量控製麵部肌肉,讓表情看起來更加柔和,想要以此來博取小丫頭的好感。
眼角眉梢舒展帶笑,連唇角上翹的弧度,都如同用卡尺測量過。
雖然看起來對稱標準,落在穀衛盈眼中,卻更像是皮笑肉不笑。
或許是雄性的求偶本能作祟,就如同孔雀喜歡開屏,展示自己優秀的一麵。
穀衛盈見他靠近,將心裡警戒線拉至最高,眼底的防備愈發加重。
在她眼裡,愛笑的男人幾乎沒一個好東西。
特彆是這種戴眼鏡的,妥妥的斯文敗類,表麵正人君子,私底下還不定什麼樣呢!
包括但不限於:五哥,親爹,楊德逸。這哪一個不是笑麵虎?麵上看起來都是溫和愛笑,實則一肚子心眼,還總喜歡背地裡陰人。
因前幾世的記憶影響,穀衛盈心中更傾向於,和直白不做作的人來往。最排斥這些個心口不一的偽君子。
祁季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裡出了問題?
難道是笑得太醜,遭了嫌棄?不然小丫頭為何如此防備自己?
不自信的抬手摸摸臉,很好,還是清晰流暢的線條。依稀記得領導曾誇讚自己長相優越,現在想來應該不是這方麵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