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理碰了一鼻子灰,卻還是硬著頭皮往上湊。
穀翠玲心中厭煩,眉宇間儘是晦澀。故意忽略衛明理的欲言又止,垂下眼簾不去看他,繼續有條不紊忙碌著自己手中的活計。
正午的陽光透過昏暗的玻璃窗,在穀翠玲睫毛處投下一片陰影,遮住她眼底的嫌惡,讓麵部表情儘顯柔和。
以至於衛明理沒有及時發現異常,沒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一個大老爺們,可沒進過幾次廚房。當初日子不好過,討飯吃的時候,也隻會撿些破瓦做鍋,在火堆上熱些殘羹剩飯。
後來拜了師當了贅婿,都秉承著君子遠庖廚,一直也沒學過這門手藝。
正經的廚藝經驗幾乎為零,對媳婦的節奏實在插不上手。隻能杵在一旁,眼巴巴看著。
穀翠玲本就情緒不佳,剁肉的力道便下意識加重。似乎是把眼前的臘排骨,當成了仇敵。
菜刀砸在案板上,哐哐作響。
衛明理聚精會神的盯著,心臟隨著節奏加速跳動,大腦逐漸出現供氧不足的症狀,以至於頭暈目眩眼前發黑。
好在背靠櫥櫃,及時調整呼吸,才沒在媳婦麵前出糗。
這剁肉的動靜猶如魔音貫耳,衛明理現在能感覺心臟在跟著怦怦跳。
忍不住出聲製止:“輕點,輕點,瞧那菜板子都快被你剁碎了。就算這臘排骨肉質難切,你也不至於下這麼大力吧。”
穀翠玲淡淡瞥他一眼,意有所指道:
“這被醃曬過的肉質,格外有有韌勁,就得狠狠剁開才行。這要是慢慢切,那得弄到猴年馬月去。”
一語雙關,端看衛明理如何領會。
穀翠玲可以接受丈夫跟她藏心眼,卻不能忍受算計到她頭上。
衛明理還以為是在借此隱喻喬嘉懿,當即兩眼放光就要接話。
隻是還不等他開口,穀翠玲就板著張臉,出言驅趕:
“你知道個屁,要是看不慣就滾出去,少留在這裡礙眼。”
這可把衛明理噎的不輕,才剛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直到菜品下鍋,穀翠玲蹲下身調整火候,衛明理才又重振旗鼓,舔著臉湊上來獻殷勤。
“媳婦兒,你真是辛苦了,這大熱天的還要下廚房。瞧把你累的,這滿頭大汗,來,我給你擦擦。”
說著,衛明理掏出手絹,就要上前幫忙。
灶膛裡的火,給穀翠玲臉頰鍍上一層緋紅。怒目圓瞪也被削弱了威懾力,像極了調情時的嗔怒。
衛明理壓根不帶怕的,臉上還端著一貫溫和的笑容。
直到穀翠玲伸手拍開他,才如夢初醒般認清現實。
衛明理滿臉錯愕,對上滿臉慍怒的穀翠玲,瞧見那涼颼颼的眼神。
雖沒能及時察覺到眼底的殺意,但第六感卻已經開始瘋狂預警。脊背竄上一股涼意,掌心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衛明理相信自己的直覺,當即後退兩步,老老實實的站到一邊,開始認真回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沉思了好半晌,才自以為發現了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