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貪吃,恐怕那天被推下水死翹翹的就是我了!”左時寒煞白的臉淒愴一笑“可如今,我倒是羨慕時韞去了……”
“那這麼多年,你媽找了那麼多護工給你喂飯,你怎麼瞞天過海的?倒掉也行不通啊,她會檢查垃圾桶,而且你沒有行動能力時怎麼辦?”童悠尋驚訝於他的水深火熱。
“靠餓……你以為人性都如同你?”左時寒嗤笑“大多數是懶得喂的,我越表現得吃力、惡心,他們越消極怠工,偶爾躲不過去我也會吃點,譬如你這種笨蛋!一碗不喂完誓不罷休!也死不了的。不過,我媽也不是長期待這兒,她若是來了我便等她離開後催吐……慢慢的,她也乾預得少了,畢竟,我爸的花邊太多了……”
“那你沒吃,護工說出來你媽不就會懷疑?”
“你還真是笨呐!誰會主動跟雇主說,我懶得乾活?”
“也是哦,但是催吐?你怎麼催?!”
“有這種媽你不反胃嗎?想起來她的所作所為,我就吐了!”
“怪不得你都快瘦成骷髏了……”
雙生雙殺,太蛇蠍心腸了,左小桃的累累罪行簡直罄竹難書……
左時寒白到透明的臉上,沒有一絲皮肉掛像,他的小命保到了現在也算個奇跡,突然,童悠尋發現他也是個可憐人兒。
童悠尋將粉色匣子藏在貼身口袋裡,與他擊掌,道“結盟,一起結盟,複仇者聯盟!”
聞言,左時寒手剛舉起又放下——
童悠尋心一沉“怎麼了?”
左時寒眼色淩厲“有人來了!”
果不其然,有人敲門。
童悠尋趕緊開門。
來人是於曼,她一改往日嚴厲的表情,慈祥地握著左時寒細長、骨節分明的手。
“時寒,表姨媽看你還缺些啥不?看看小丫頭片子照顧得好不好?”
幾乎是隨意切換模式,左時寒的演技令童悠尋折服——
他癱軟在輪椅上,神情扭曲,簌簌的口水蜿蜒在嘴邊,手腳蜷縮戰栗,聲音怪誕回應“咯……襖……”
於曼垂頭歎氣“倒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接著她又說“明天我商量著和你媽帶你去市裡看最好的大夫,表姨媽心裡真替你難過……”
她環顧了四周,又說“你媽糊塗啊,前幾天不是跟她逛街,我看她新買了男的衣物,剃須刀什麼的,我以為給你買的,說不定又是送給外麵那個叫什麼關……關諾隱的…真的是,被迷的五迷三道的……那個重型機車,說不定也是你媽討小白臉歡心送的……一把年紀懷著孕都不知道怎麼想的?”
那是浪啊!簡直不要太浪!
童悠尋暗忖
“也真是不把我當外人,什麼都說!大概更年期到了吧!還有關諾隱是小白臉嗎?拉低檔次!況且他怎麼可能墮落到收一枚蕩婦的禮物……不過,也不好說……那機車太炫太拉風了……對於我們這個階層的,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
“入秋了,什麼都不知道給你添置!明天看完醫生我給你買去!我去說幾句你媽去,豬油蒙了心!那個還沒出生,先顧好眼前的兒子,一天天顧此失彼的……”
於是,童悠尋喜提悠閒假期一天。
傍晚,
越接近黃昏時越接近黑暗……
越接近真相時也越忐忑不安……
她還是去甜愛路激情澎湃畫了三幅肖像畫後收攤猛奔回家,惴惴不安——
回家後,要開匣了,抑製住哭的衝動。
終於撥開迷霧見月明了!
首當其衝映入眼簾的是,他們一家四口的合影,合影中四人笑靨如花,可如今隨著時間流逝,笑意泛著淺淺的黃。照片的背後,依據站位分彆寫上了四人的名字——拓無恙、拓星瞳、拓星洲,華冰清。筆跡童稚、秀麗,一看便知是小女生所寫。
童悠尋撫摸放下……
照片的下麵有支年代感很重的錄音筆,她按了幾下沒有反應!
最下麵是個很卡哇伊的日記本,記錄的滿滿的,可惜因為歲月久遠,字跡都模糊了——
就連那個拓星瞳曾經拚命想留下的證據,都隨著風,逝去了……
童悠尋不由得感慨萬千,她也隻能從這些訊息中看到十年前他們一家四口的模樣。
如果能把錄音筆修好就好了!
輾轉反側,她從床頭櫃拿出關諾隱的肖像畫小心翼翼放進匣子裡。
因為都是珍貴的東西嗎?
睡覺——
翌日。
直播軟件上彈出新訊息。
童悠尋打開,是日月星辰樂隊的直播號,他在網絡裡道歉。
阿辰對著鏡頭誠意致歉
“對不起,童悠尋,是我對你惡意中傷,令你身心受到傷害。”
“我隨意發布你的照片,給你帶來很大困擾。”
阿月擠到鏡頭前搭話“整件事並非童悠尋惡意裝昏倒,事有湊巧,我們再次誠心誠意道歉。然後警告網絡後的鍵盤俠,不要再傷害她,不然走法律途徑——”
阿日阿星走過來一起道“我們唱首歌給你表示深切的愧疚之情!”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末了,四個大男孩唱起
“昨天我打從你門前過,
你正提著水桶往外潑,
潑在了我的皮鞋上,
路上的行人笑的咯咯咯,
你什麼話也沒有對我說,
一隻隻的眼睛望著我,
對不起對不起向你敬個禮,
請你不要那麼那麼的生氣,
沒關係沒關係向你回個禮,
我會對你笑嘻嘻……”
這峰回路轉的道歉聲明——果然電話響了,是古夕痕打過來的“那個關大少爺交代的事情我辦好了!”
“謝謝你!”
“……”
打開手機看到日月星辰直播的一瞬間,童悠尋就猜到了。
因為真誠還有懷舊,日月星辰反而因為這則彆具特色的道歉反而走紅網絡。
這不正是齊雨薇所希冀的嗎?真心希望他們重振樂隊,經久不衰!
路過關諾隱門口時,她很想敲門告訴他,我很想請你吃飯,謝謝你!
怕他不在家,又怕打擾他,更怕他工作忙碌抽不出時間。
他每天在這塵世間摸爬滾打,累得無以複加,連睡覺都成了他見縫插針的奢侈。
她想撥個電話卻發現彼此都忙得連聯係方式都沒留。
回家取了紙條寫上邀請函,童悠尋從他門縫裡塞進去。
關諾隱回家的時間,總是在極致的淩晨或是空靈的深夜,時光如流水淌過不加停歇,如果人注定要活得那麼疲憊,那麼這些劫可不可以不渡……
可是人類啊,沒得選擇!
天氣不冷不熱,不躁不慌。微風吹得柳樹輕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