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這隻蟲子……”剛預備脫口而出的話,被童悠尋活生生吞進肚子。
關諾隱有個閃閃發光的女朋友,自己必須止乎禮,發乎情。
“沒什麼……沒什麼……”童悠尋漫不經心擺擺手。
“上車……”
幾乎是同時,兩人異口同聲。
分彆是關諾隱和老爸。
如果自己是個以色視人的不孝女的話定要選花美男關諾隱啊……
如果自己想保住淑女典雅有孝心的美名必須得選拓無恙啊……
其實,她的意識天平完全傾斜於關諾隱了,腿恨不得立馬跨上他的後座。
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
關諾隱是有女朋友的,三觀要正,必須保持距離。
冬風呼嘯,車窗外的花鳥樹草都被吹得群魔亂舞,無一幸免,寒入心脾的既視感……
童悠尋不懂他,那麼極寒的天,騎重機得多冷啊,但是又懂他,他一定是抗凍的又不聽勸的——
他一人當頭,駛在蒼涼寒冷的人間正道,綿延不絕的路仿佛是在他的車輪下碾壓鋪展而出——
偶爾他會緩下車速等等他們,偶爾又一騎絕塵不見蹤跡……
近鄉情怯嗎?
關諾隱停下了……
停在了一簇簇參天大樹之下,這裡鬆柏圍繞,常青藤遍布,似乎世外桃源,隔絕了外界的寒冬!
暖黃色的一處廢棄倉庫前。
關諾隱取下頭盔,昂然佇立在前,儼然守候於此已久的尊神——
是啊,這裡原本就是他庇佑著的!
十年之久了啊……
眾人期期艾艾下車。
他們幾個麵麵相覷沒人敢推門而入。
明明是做好心理準備的,但那扇門扉卻若有千斤重。
“冰清……”
“媽媽……”
門似乎自己開了。
父女二人望著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
天公作美,白到清澈的浮雲中,柔和地投射出無數陽光碎屑,在最好最美的角度打下來,穿過綿綿密密的枝葉,透到淒美大氣的人世間,悉數暈染著這位曾經絕代風華的美人……
淚眼婆娑再婆娑。
人間幾度夕陽紅。
一轉眼再相逢,拓無恙、童悠尋輕輕抽泣走近再走近……
怕一用力連光影都碎了!
甩甩頭,掐掐手,這不是夢境。
此情此景——
兩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童悠尋蹲下來望著母親,亦是嗚咽不止!
關諾隱、靜姨,阿強此刻甘當背景板,團圓仿佛成了人世間最大氣磅礴的美!
拓無恙涕淚橫流終於說出話來
“冰清啊,我們竟然都到遲暮之年了,還能再見,真好,真好……”
“嗚嗚嗚……媽媽……你是真的……是真的……我好想好想你……嗚嗚嗚……”
童悠尋哭得更醜,小臉皺巴巴的,糊滿了鼻涕眼淚,絲毫沒有偶像包袱。
靜姨拿了紙巾給華冰清擦淚,拍拍她肩膀似在安慰。
華冰清適才止住淚,啜泣“這……真的不是做夢?無恙,星瞳,你們真的來了……”
父女倆拚命點頭,忘了說話。
“華夫人,我承諾過你,帶你們一家團聚,怎會是夢呢!”關諾隱語氣篤定。
“嗯嗯嗯……”幾行清淚從華冰清滄桑的眸中流出,她再度哽咽“是真的,是真的!諾隱小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華冰清銘記在心了……”
“不打擾了,你們一家人敘敘舊吧……我先走了!”
關諾隱說完,跨上機車飄逸地消失在鬱鬱蔥蔥的密林之中……
功成身退,容不得童悠尋想去挽留——
拓無恙深情地望著華冰清。
她老了,經受了太多病痛的折磨,她隻能坐在輪椅上,雙鬢亦是蒼白,如同自己也是鬢上染霜。
歲月不饒人啊!
“冰清,你這十年如何過的……”拓無恙聲音總是輕顫,壓抑不住。
“是諾隱小兄弟救了我,把我安置在這裡……一住便是十年……那段時日,我的身體很糟糕,需要隨時配氧氣罐,他便尋了這清雅之地靜養,這裡像個天然的氧吧,我呼吸順暢,身體也好一些了……前些日子舊疾複發,差一點……我夢到了星瞳……她在夢裡拚了命把我喊了回來……”華冰清大病初愈,說話很慢。
童悠尋在她身畔為她胸口順氣,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淚如決堤……
華冰清亦愛憐地撫摸著童悠尋“小寶寶一轉眼長那麼大了……媽媽虧欠你了,好想你,還有小小的星洲,想的當娘的心都痛了……”
童悠尋聞言,從靜姨手裡接過紙巾狠狠擤了下鼻涕,斷斷續續哭訴“媽媽……嗚嗚……你記得我和星洲小時候,你哄我們睡覺給我們唱的搖籃曲嗎……嗚嗚……”
“……星洲……”華冰清呢喃,仿佛這個名字讓她的心又狠狠抽痛了一下“媽媽記得,記得,是《魯冰花》……”
“現在,我能唱給您聽嗎?”
童悠尋知道自己暫時說不出話,她隻想先與父母一同沉溺在往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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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寶寶,唱吧……”
無論何時,孩子再大,在父母眼中都是手心裡的寶,華冰清溫柔地撫摸童悠尋的腦袋,聽她在耳畔低聲吟唱——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