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重陽眼拙手欠,喃喃自語“我兒臉上是什麼?”
突然,展重陽突兀地揭落那層鑲嵌在兒子臉龐邊緣,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
“啊!他真的是關諾隱……”齊雨薇剛才沒有留意隱在角落的蠟像,一轉身嚇了一跳,偷拍了那麼久,那個魂牽夢繞的背影,她死都不會忘記。
現在她死了,仍舊刻骨銘心……
結果,他真正的麵目,是一張暗藏在麵具後瘢痕累累的臉,令她頓生厭惡,排斥!
“靠,你特麼長得真惡心,偽裝的很好啊,原來一直都是欺騙我……”齊雨薇的魂體時淡時暗,“……哈哈,死了都放不下,這一下……終於釋然了、放下了!”
童悠尋啞然——
如果愛,隻看皮囊,沒有深入靈魂骨血,這算愛嗎……
司徒曦之敲桌質問“臭丫頭,你知道你辱罵的是何人嗎?”
麵對管理靈體的至高者,齊雨薇訕訕“他不是關諾隱嗎?”
司徒曦之沒反對也沒讚同,隻是大喝“他是我們異人村的少主人,四海八荒的魂靈皆路過於此,你得罪他?想附身蠅營狗苟,畜生身上,他可以幫你!”
“什麼?!”齊雨薇驚愕,稍後又收斂眸色道“我想變成一棵樹,一塊石頭,一朵花兒都可以,就是不想當人了,太累太痛了,癌症晚期時我愛美,不跟任何人說,整夜在床上痛得打滾,撕心裂肺的時候就篤定——下輩子我不想做人了……”
“唔……”司徒曦之沉吟一下,又翻了翻手中厚厚的卷宗。
“業障薄記載了你生前的遺產有人拿去做了善事,也為你去輪回後增色一點。念在你有功德,我們少主也是大人有大量,可以再滿足你一個小目標。”司徒曦之著重道“我們異人村決計是秉公執法,不落人口實的!”
“那……我想去凡間看看我的日月星辰樂隊如何了?我可是把遺產的大頭,前半生心血都留給了阿辰……”
“允了,小藍小紫,帶這丫頭去星河望鄉台……”
眼看著齊雨薇被帶下去,童悠尋也是急不可耐。
小黑小白被她掙紮得厭煩。
展重陽還在欣賞蠟像兒子,生怕他回魂的那一刻自己錯過,他樹皮樣的手不停撚摸著童悠尋的那條項鏈……
司徒曦之饒有興致吩咐“把這不聽話的丫頭推入幽冥河溺了!”
不是吧——
童悠尋抗議“我都死了,你還要殺一遍啊!”
“沒錯,你不乖……”
這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荒唐理由啊!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拿了東西不乾活,就把東西還給我!”童悠尋被按得上躥下跳,就是挪動不了一寸“人家怎麼就可以輕易地達成交易……”
“少囉嗦,再不乖就剪掉舌頭扔到幽冥河……下去!”司徒曦之從高位上扔下驚堂木—
“啪”地一聲。
童悠尋身不由主被架著往外飄,左時韞亦想趁機飄走……
耳畔突然傳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死老爹,什麼不義之財都掙嗎——”
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霖?
異樣的情愫頃刻蔓延四肢百骸,童悠尋戰栗回頭。
“關、諾、隱……”
傾儘全身力氣,童悠尋拚命喊出他的名字。
“我兒啊,老爹精打細算,還不是為你掙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