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立於鴻蒙舟的舟首，夜色如墨，風中夾雜著混沌之力的寒意。
他的身影在星光下顯得格外孤高，仿佛一座沉寂萬年的古山。
李小凡站在他身後十步之遙，雙眸微眯，周身氣機隱而不發，卻已悄然布下三重禁製。
剛才那一戰雖快，但龍傲天分身所言與趙老此刻的態度，皆透出一個驚人的事實——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些什麼。
“你到底是誰？”李小凡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為什麼要幫我？又為什麼……一直隱藏自己？”
趙老輕輕一笑，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
他緩緩轉過身，青袍獵獵，眼中不再有往日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幽光。
“我不是誰。”趙老淡淡道，“我是守門人一脈的遺族，也是混沌意誌的見證者。”
“守門人？”李小凡眉頭一挑。
“那是比洪荒更古老的時代遺留下的族群。”趙老目光深遠，仿佛穿越了無數紀元，“我們的職責，是守護通往混沌本源的道路，防止那條路被不該走的人踏足。”
李小凡心頭一震。
“所以，你是監視我的？”
“不。”趙老搖頭，“我是在引導你。”
這句話落下，李小凡心頭頓時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不信，也不願信。
他一步步走到今日，靠的是自身的毅力、寶物與機緣，而不是什麼所謂的命運安排！
“既然你說是引導，那你為何不早說？為何要在背後暗中布局？”李小凡冷聲質問。
趙老沉默片刻，歎息一聲：“因為我失去了太多記憶。”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像一顆雷霆砸進李小凡心中。
就在這時，星辰珠忽地微微震動，一道細若遊絲的感應傳入李小凡神魂之中——
趙老的記憶，有問題。
李小凡眼神驟然淩厲，掌心一翻，輪回盤浮現掌中，虛空中一道光影交織的漩渦緩緩旋轉開來。
他並指一點，輪回盤射出一道金色光束，直貫趙老眉心。
刹那間，趙老神情一陣恍惚，整個人如同陷入某種幻境之中。
李小凡則閉上雙眼，神念侵入輪回盤構建的虛空，開始窺探趙老的記憶片段。
然而，剛一進入，便察覺到不對勁。
趙老的記憶，像是被人用一把鋒利至極的刀，一刀一刀削去了大部分內容。
那些重要的節點、過往的真相，全都模糊不清，甚至有些地方還殘留著詭異的黑斑，似是有人以大法力強行抹除。
李小凡皺起眉頭，正欲深入查探，忽然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從趙老意識深處湧動而出，試圖將他驅逐。
他心念一動，星辰珠猛然一震，一道星辰願印打入趙老神魂深處！
這一擊不是為了傷害，而是為了喚醒。
趙老身體猛然一顫，眼神陡然恢複清明幾分，似乎在那深淵般的意識裡，有一絲久遠的光芒被點燃。
與此同時，在鴻蒙舟另一側的香火爐前，蘇婉手中掐訣，臉色驟變。
“奇怪……星辰願鎖居然出現異常波動！”她喃喃自語，敏銳地察覺到有一股外來的信仰之力正在悄然滲透趙老的意誌。
這種力量陰柔而詭秘，不像是趙老自身的情緒波動，更像是有人通過信仰之道操控了他的精神。
蘇婉沒有猶豫，立刻催動體內願力，迅速布置“願力封印陣”，將外界乾擾隔絕。
隨後，她咬破指尖，以血為引，將部分願力注入香火爐中，借助其與主角之間的聯係，將願力反向輸送給李小凡。
這一刻，李小凡體內的神魂猛然一震，原本有些搖晃的心神瞬間穩固下來，連帶著對趙老的掌控也加深了幾分。
趙老的眼中，終於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你……終於來了。”他低聲呢喃，語氣竟帶著幾分悲涼，“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
“彆跟我玩這些玄虛的東西。”李小凡冷聲道，“你若真是引導者，那你告訴我，混沌之後是什麼？”
趙老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混沌之後，是‘無’。”
李小凡瞳孔一縮。
“你瘋了。”
“我沒有瘋，隻是看明白了太多不該看懂的東西。”趙老抬起頭，目光如炬，“我隻是想讓你走上那條路，因為隻有你，才能完成那個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