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門戶在鴻蒙井中緩緩旋轉，門楣上的鴻蒙紋路泛著鎏金光澤，像活物般吞吐著混沌氣。
趙老的手死死扣住廊柱，指節發白，渾濁的老眼映著金光："小友，這門......我在族中古籍見過類似記載。
當年老主公轉生時曾說，鴻蒙舟最核心的地方，連他都不敢輕易觸碰。"他聲音發顫，腰間的青銅羅盤突然泛起紅光——那是家族傳下的危險預警法器。
李小凡指尖還殘留著觸碰金光時的溫熱，鴻蒙舟殘片在腰間發燙，與門楣紋路共鳴的震顫順著血脈直竄心口。
他望著門後流轉的星圖，耳畔又響起那道滄桑聲音："等了十萬年"——這聲音像一根線，串起他在混沌中漂流時的無數個日夜：抱著殘破鴻蒙舟躲避混沌獸的追殺，用星辰珠碎片勉強維持靈魂不散，在虛空中撈起輪回盤殘片時的狂喜......那些被時間磨得模糊的記憶突然清晰，他喉結動了動："趙老，當年我被鴻蒙舟撞碎星辰珠，靈魂困在舟裡漂流。
它既然選了我做主人，總不會讓我死在這裡。"
"主上！"蘇婉的數據流突然在他身側凝結成藍色光帶，少女指尖抵著太陽穴，眼底閃過細碎的星芒——那是她調用數據之心解析星辰珠的征兆，"星辰珠反饋的信息顯示，這扇門的波動頻率與鴻蒙舟本源核心完全吻合。"她抬頭時，發梢沾著的金粉簌簌落下，"但根據能量模型推算，門內空間可能存在規則亂流。
我建議用歸真符陣做緩衝，林將軍和楊將軍在外守護，防止有混沌獸或者......"她瞥了眼滿地陳明的碎玉，"其他不速之客。"
林浩手按腰間玄鐵劍跨前一步，鎧甲相撞發出清響："末將守在門口，就算來十頭混沌獸，也撕不下半片衣角！"楊將軍沒說話，古銅色的手背暴起青筋，他腰間掛著的獸牙項鏈被攥得變形——那是他當年在小千世界部落當勇士時的戰利品，此刻正隨著他劇烈的心跳一下下撞擊鎧甲。
李小凡望著兩人發亮的眼睛，突然笑了。
這是他轉生以來第一次笑得這麼輕鬆——在混沌裡獨自漂泊時，他連表情都懶得維持；剛到小千世界時，家族裡全是算計的眼神。
可現在，有信任他的老人，有願為他拚命的部下，還有......他看向蘇婉，少女耳尖泛紅，數據流卻依然穩定地流淌著，像在掩飾什麼。
"好。"他收斂笑意，指尖劃過腰間鴻蒙舟殘片，殘片上的紋路突然延伸，在地麵勾勒出銀色符陣，"蘇婉，符陣就由你主持。
趙老，麻煩你在艙外盯著能量波動。"他轉身走向門戶時，餘光瞥見趙老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重重點頭，將青銅羅盤捧在手心；林浩和楊將軍已背靠背站在門兩側，玄鐵劍與獸骨刀同時出鞘，刀刃映著金光，像兩尊門神。
當腳尖即將觸到門楣的瞬間，李小凡突然頓住。
門內傳來的氣息太熟悉了——那是混沌初開時的清靈，是他在星辰珠裡見過的洪荒本源，是他在輪回盤殘片上嗅到的時間味道。
他深吸一口氣，握住星辰珠的手緊了緊，邁步跨入門內。
眼前的黑暗像被撕開的幕布。
無數半透明的光影在虛空中漂浮，有的像青銅古鐘，有的似琉璃寶塔，有的竟呈現出未成型的人形——那是鴻蒙器靈！
李小凡瞳孔驟縮，他在混沌裡撈過最珍貴的寶物不過是破損的輪回盤，可這裡隨便一個光影，氣息都比輪回盤完整十倍！
更遠處，懸浮著成排的玉匣，每隻匣子表麵都纏著混沌氣，隱約能看到裡麵的寶物：有流轉著三千世界的琉璃盞，有纏繞著命運絲線的算盤，甚至有半朵還沾著鴻蒙紫氣的蓮花。
"這......"他喉嚨發緊，伸手觸碰最近的光影。
那是尊持劍的器靈，光影突然凝實幾分，劍身泛起微光，竟主動往他掌心靠了靠，像久彆重逢的舊友。
"這些都是未激活的鴻蒙器靈。"那道滄桑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李小凡聽清了，是從腳下的地麵傳來的——他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由鴻蒙玉鋪就的廣場上，地麵紋路與鴻蒙舟殘片完全一致，"鴻蒙舟本是混沌初開時，鴻鈞道祖為遍曆三千世界所造。
它的核心，是容納所有鴻蒙至寶器靈的溫床。
當年你被撞碎星辰珠......"
"等等！"李小凡打斷他，心跳如擂鼓，"當年撞我的，是鴻蒙舟？"
"是。"聲音裡帶著歎息，"那時鴻蒙舟遭逢大劫，器靈儘散，舟體碎裂。
它失控撞向星辰珠，是想借先天靈寶的力量穩住舟體。
可它沒想到，你的靈魂會被卷進舟裡......"
李小凡突然覺得眼眶發熱。
原來不是他被命運拋棄，而是鴻蒙舟在最落魄的時候，選中了他做共渡難關的夥伴。
他望著滿空的器靈，突然想起在小千世界時，家族裡那些說他是"撿來的野種"的閒言碎語；想起在混沌裡，被混沌獸追得靈魂快散時，鴻蒙舟殘片突然亮起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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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蘇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幾分焦急。
李小凡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在裡麵站了半個時辰——在鴻蒙秘境裡，時間流速竟與外界不同！
他正要回應，餘光突然瞥見最深處的玉匣。
那隻匣子比其他的都大，表麵纏著九道混沌鎖鏈，鎖鏈上刻滿誅仙劍紋。
匣身突然震顫起來，裡麵傳來低沉的轟鳴，像有什麼東西在拚命撞擊。
"那是......"滄桑聲音突然變得急促，"彆靠近它！
那是當年......"
話音未落，鎖鏈"哢嚓"一聲斷裂。
李小凡的瞳孔裡，映出匣中緩緩升起的黑影——那是柄布滿裂痕的長劍，劍身上的血鏽還在滴落，每一滴都在虛空中炸開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