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血漬還未乾透,玄甲軍的甲葉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李小凡望著掌心流轉的第七道鎖鏈,指腹輕輕摩挲鏈身上"劫運"二字,耳中還響著趙老壓低的聲音——洪荒世界有存在在看。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識海裡瞬間翻湧過無數念頭。
上回星辰珠與鴻蒙舟共鳴時,不過引動混沌氣擾動,如今這劫運鎖鏈剛一顯化,竟連洪荒的開天印記都感應到了?
那存在...是鴻鈞?
還是更古老的先天神魔?
"趙老。"他轉身時衣袍帶起一陣風,吹得老人灰白的胡須輕顫,"去取三枚混沌星砂。"
趙老立刻點頭,轉身時腰板依然挺直,隻是袖口還沾著方才替傷兵止血時的血漬。
李小凡指尖按上眉心,星辰珠的溫熱從識海蔓延開來。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鎖鏈正如同活物般輕顫,似在渴望觸碰更龐大的劫數。
但此刻不行,他需要先藏起鋒芒。
"收。"他低喝一聲,掌心的劫運鎖鏈驟然縮進星辰珠,原本流轉的星輝也暗了下去。
指尖再點向星辰珠表麵,三枚銀砂融入其中,珠子頓時變得像塊普通的青玉,再無半分異象。
"主上。"
李威的聲音從城樓下傳來。
這位原住民智者抱著一卷龜甲,額角還掛著薄汗——他方才在演星軌,連外袍都來不及整理,腰間的算籌還沾著草屑。
"李威,你且用推演之術,看看這劫運鎖鏈與這方世界的氣運有何關聯。"李小凡抬手,星辰珠重新浮起,第七道鎖鏈若隱若現,"我要知道,它除了牽引因果,還能如何為我所用。"
李威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他見過太多神奇,但眼前這鎖鏈上流轉的紋路,分明是比他所知道的所有推演之術都更古老的道韻。
他立刻跪坐在地,龜甲在掌心裂開,露出裡麵泛著金光的紋路。
"嗡——"
龜甲震顫的聲音像悶雷。
李威的指尖快速點在紋路之上,額角的汗越積越多,連後頸都被冷汗浸透。
他突然發出一聲悶哼,龜甲"啪"地碎成齏粉。
"怎麼?"李小凡上前一步,氣息微沉。
李威仰頭,眼中還殘留著推演後的血絲:"這鎖鏈...名喚"劫願鎖魂"。
它能吸收世間劫氣,轉化為持有者的氣運。
但需得有一場大劫發生,且主上親手鎮壓那劫源。"他吞咽了下口水,"小千世界的規則本就不全,若有大劫爆發,天地劫氣會比尋常世界濃鬱十倍!"
話音未落,城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林浩騎著玄甲戰馬衝過來,鎧甲上的血漬還未擦淨,臉上卻帶著慣有的急切:"主上!
北部蠻荒異變!
原本封禁的世界裂縫突然裂開,有殘魂的氣息在擴散,天地靈氣都在暴動!"
李小凡的手指輕輕叩了叩腰間的鴻蒙舟。
他能感應到,那方世界的氣運正在劇烈波動,像是被無形的手攪成了亂麻。
"楊將軍。"他轉頭看向立在陰影裡的黑甲將領,"帶玄甲軍封鎖周圍百裡,不許任何活物靠近蠻荒。"
楊將軍單膝跪地,鐵手套扣在胸甲上發出悶響:"末將遵命!"
"蘇婉。"他又看向城垛邊的少女。
對方正攥著衣角,眼尾還帶著方才替傷兵包紮時沾的藥粉,"你留在族中,用世界樹的根須護住祖地。
若有異變,立刻啟動鴻蒙舟的混沌氣屏障。"
蘇婉咬了咬唇,終究隻是用力點頭:"我會守好的。"
李小凡最後看向李威:"繼續推演那殘魂的來曆。"他伸手按住星辰珠,能感覺到鎖鏈在體內興奮地跳動,"這或許就是我要的大劫。"
他轉身走向城牆下的戰馬時,風突然卷起來。
遠處的蠻荒方向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像是有什麼古老的存在正在掙脫束縛。
"主上!"趙老突然出聲。
李小凡回頭,見老人將一個玉瓶拋來:"混沌淬體丹,以防萬一。"
他接過玉瓶,衝老人笑了笑——那笑意比以往更冷,卻多了幾分銳不可當的鋒芒。
馬蹄聲碾碎滿地血痂,他朝著蠻荒方向疾馳而去。
身後,玄甲軍的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而更遠處,那道世界裂縫裡,正有幽綠的鬼火緩緩飄出。
馬蹄鐵與碎石相撞的火星在荒草間炸開,李小凡的玄甲戰馬噴著白氣刹住腳步。
前方百裡範圍內的植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原本清澈的山溪凝結成黑冰,連風裡都飄著腐肉般的腥氣——這是氣運被吞噬的征兆。
"主上!"楊將軍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黑甲將領的鐵槍尖正挑開一團幽綠鬼火,那鬼火觸及槍尖便發出尖嘯,竟在精鐵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玄甲軍的陣列已被衝散,士兵們的甲葉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幾個新兵的麵色發白,手中的刀都握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