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舟的青銅船首撞破最後一層紫金色胎膜時，李小凡握在星辰珠上的掌心沁出薄汗。
"主上！
星辰珠願鎖共鳴值突破臨界線！"蘇婉的聲音帶著三分急色從控製台傳來，她指尖在晶屏上翻飛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兩成，發尾因靈力激蕩翹起幾縷，"第七道劫願鎖魂鏈正在剝離原軌——"
"穩住靈樞節點！"李小凡低喝，神識如銀線般刺入星辰珠內部。
三百年來他早已將這枚先天靈寶的每道紋路刻進骨髓，此刻卻驚覺那些熟悉的星軌正泛起暗金色漣漪，像是被某種更高層次的規則重新梳理。
艙外突然響起清越的劍鳴。
趙老扶著艙壁踉蹌兩步，腰間的玄鐵劍竟自行出鞘半寸，劍尖直指艙門方向："洪荒法則......在共鳴？"
李小凡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分明看見，那道青衫身影不知何時已立在鴻蒙舟正前方的虛空中。
霧氣仍籠著麵容，可腰間"太初"玉牌的靈光卻像一把鑰匙，"哢嗒"一聲撞開他記憶深處的銅鎖——每個被冷汗浸透的夢境裡，那個背對著他的人，此刻正轉過半張臉。
"無憂，彆來無恙。"
這聲呼喚比記憶中更清晰，帶著某種讓鴻蒙之氣都為之輕顫的韻律。
李小凡的識海瞬間炸開萬千星芒，三百年混沌漂流的孤寂、百年小千經營的籌謀，竟在這一句話裡變得像春雪般輕薄。
他甚至沒注意到自己何時鬆開了星辰珠，直到指尖被珠體灼出紅痕——那是星辰珠在急切地傳遞某種情緒，不是躁動，而是......期待？
"趙老，啟動星辰歸真陣。"他突然開口，聲線比平時低了半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三日前他在鴻蒙井底翻出的殘卷裡，正記載著這道能穩定先天靈寶的古法陣。
趙老的白眉抖了抖，卻沒有多問。
這位跟隨他從家族崛起走到如今的老臣隻是重重一點頭，玄鐵劍"嗡"地歸鞘，掌心按在艙壁某處暗紋上。
刹那間，十二道星光從舟體十二處龍首炮口射出，在虛空交織成星軌圖，將震顫的星辰珠穩穩裹住。
"蘇婉，接管願鎖控製權。"李小凡轉身看向控製台，少女正咬著下唇盯著晶屏，聽見指令後立刻點頭，指尖在虛空中劃出銀色法訣，"第七鏈已鎖定原軌......主上，珠體溫度在下降！"
他這才分出心神看向艙外。
青衫身影已近在咫尺，霧氣不知何時散了些，露出鼻梁的輪廓——竟與祖祠裡那張"張天師"畫像有七分相似。
"你早就在等我。"李小凡不是詢問。
"從你在地球祖祠對著我的畫像叩首時，就在等了。"青衫人抬手，虛空中便有一道金色光紋落入李小凡眉心，"那日你磕了三個響頭，說"若有仙緣，望天師指路"。"
李小凡猛地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涼的艙壁。
他終於想起，十歲那年暴雨夜衝進祖祠避雨，跪在褪色畫像前許願的細節。
當時燭火搖晃，畫像上的天師眉眼模糊，可此刻這道聲音，卻與記憶裡那道在雷雨中若隱若現的低語完全重疊："待你掌星辰時，吾在洪荒等你。"
"我引你入混沌，送你鴻蒙舟，讓星辰珠卡在舟中——"青衫人指尖輕點，鴻蒙井突然噴薄出青色霧氣，纏繞上他的手腕，"不是為了讓你成為一方霸主，是要你掌這洪荒天命。"
"天命？"李小凡摸向手腕上的青霧，那霧氣竟像活物般輕蹭他的掌心，"我在小千世界創氣運之道時，你......"
"是我在你識海留的引子。"青衫人笑了，霧氣徹底消散，露出一張清俊出塵的麵容，與畫像上的張天師分毫不差，"氣運之道隻是皮毛，真正的天命，是掌因果、定輪回。"
他抬手間，一卷金色絹帛從虛空中飄落。
李小凡伸手去接，指尖剛觸及絹帛便被燙得縮回——那上麵的每個字都在跳動，像是活的星辰。
"《天命引》，"張天師的聲音突然鄭重，"以星辰願鎖為基，以鴻蒙井為爐，將第七道劫願鎖魂鏈與天命之力融合。
成，則你掌中自有一方命運祭壇；敗......"他頓了頓，"你不會敗，因為我等了千年。"
李小凡深吸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星辰珠此刻的震顫已不再是失控，而是某種亢奮的共鳴。
蘇婉突然驚呼："主上！
願鎖鏈紋在變化！
第七鏈......在吸收天命引的金光！"
他閉目，神識完全沉入星辰珠。
那些熟悉的星軌正在重組，第七道鎖鏈原本的暗紅紋路被鍍上金邊，每道刻痕裡都流轉著他在小千世界從未見過的法則之光。
與此同時，鴻蒙井的沸騰聲越來越響，青色霧氣順著他的經脈湧入識海，在星辰珠旁凝成一座青銅祭壇的虛影。
"融！"李小凡低喝。
刹那間，整座鴻蒙舟劇烈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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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被甩到控製台，趙老急忙扶住艙柱，林浩和楊將軍從艙外衝進來，鎧甲相撞聲裡傳來林浩的怒吼："什麼情況？！"
但李小凡聽不見這些。
他的識海裡，星辰珠與天命引的金光徹底交融，第七道鎖鏈"哢"地一聲嵌入祭壇基座。
鴻蒙舟的空間突然開始擴展，原本的三百丈內艙像被吹脹的琉璃，眨眼間變成千丈，最深處的虛空裡，一座九階青銅祭壇緩緩浮現，壇頂懸浮著一本泛著混沌氣息的"命運之書"。
"成了。"張天師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從今日起，你掌星辰，握天命......"
話音未落，鴻蒙舟的預警係統突然尖嘯。
"主上！"楊將軍撞開艙門，臉上還沾著血漬，"艙外空間扭曲！
有......有混沌氣息！"
李小凡猛地睜眼。
他看見，原本清澈的洪荒星空邊緣，正翻湧著大片墨色霧氣，霧氣中隱約露出幾尊青麵獠牙的身影，為首者額頭刻著扭曲的"邪"字——那是他在混沌漂流時聽過的傳說，專獵取世界本源的"混沌邪教"。
張天師的身影已消失不見，隻餘一道聲音在虛空中回蕩："該來的，總會來。"
李小凡握緊星辰珠，感受著命運祭壇傳來的溫熱。
他看向艙外翻湧的墨霧，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三百年混沌漂流，百年小千經營，今日掌星辰天命，倒要看看，這混沌邪教，敢不敢來撞他的鴻蒙舟。
鴻蒙舟的青銅船身因空間扭曲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李小凡的指節在星辰珠上掐出青白，看著艙外林浩的玄鐵重刀被一團黑霧卷得倒轉——那本該劈開三重虛空的斬擊，此刻卻像砍進了粘稠的沼澤，刀身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
"將軍小心！"楊將軍的暴喝被吞進黑霧裡，他腰間的獸骨戰錘剛掄起半圈，額角便炸開血花。
那團黑霧竟化作無數尖牙，在楊將軍臉上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這位曾單騎屠過千軍的勇士踉蹌兩步，瞳孔驟然渙散，直挺挺栽進虛空。
"夢魘咒印！"蘇婉的指尖在控製台上打滑，晶屏裡跳動的紅色警報刺得人眼疼，"是混沌邪教的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