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深處的紫霧還未完全散去，李小凡腕間的七道鎖鏈仍在發燙。
那道來自洪荒的目光像一根刺紮在識海最深處，提醒著他——留給聯盟成長的時間，不多了。
"鳳舞。"他轉身時，鴻蒙舟的艙門在身後緩緩閉合，蘇婉攥著星髓的手還懸在半空，林浩的劍穗被氣流掀起又落下，"跟我去北荒。"
鳳舞眼尾的朱砂痣隨睫毛輕顫，玄色裙裾掃過盟誓碑的裂痕："秦霜？"
"對。"李小凡指尖劃過星辰珠，三十六萬道星紋在掌心流轉成微型星圖，"那老東西雖躲在北荒啃冰碴子，可他的刀氣能劈碎中千世界的壁壘。
我要在三日前，讓這把刀插在"天命"旗底下。"
北荒的風裹著冰碴子刮過眉骨時，李小凡終於看清了秦霜的部族。
二十座冰屋像凝固的浪頭擠在山穀裡，最中央的石台上立著半截焦黑的圖騰柱，柱身爬滿劫獸抓痕——這是天地劫過境的痕跡。
"嗤。"
一道刀氣擦著李小凡耳際劈進冰麵，凍土層裂開丈許長的縫隙，露出底下泛著幽光的劫氣。
裹著獸皮的男人從冰屋頂端躍下，刀鞘上的冰棱簌簌墜落："來勸我入盟的？
上個月已經埋了七撥。"
秦霜的刀疤從左眼尾斜貫到下頜，瞳孔是冰雪融化前的灰藍色。
他的視線掃過李小凡腕間的鎖鏈時頓了頓，又迅速移開——像在躲避什麼灼人的東西。
"不是勸。"李小凡解開外袍，露出內裡用星紋繡就的"天命"二字，"是來幫你渡劫。"
話音未落，山穀外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最先察覺到異樣的是鳳舞。
她突然抓住李小凡的衣袖，玄色裙裾無風自動："劫氣...在凝聚。
天地劫提前了？"
秦霜的臉色驟變。
他轉身衝向圖騰柱，刀鞘重重砸在冰麵上："所有族人進冰屋！
封死門窗！"但已經晚了——山穀入口處的雲層像被無形的手撕開，數十道泛著紫黑的影子從中墜落。
它們長著蛇身鷹爪，頭顱是融化的岩漿，每落地一次就炸碎一片冰麵，正是最凶的劫獸"熔顱"。
"吼——"
為首的熔顱張開滿是利齒的嘴，一道赤黑劫火噴向最近的冰屋。
李小凡的身影突然橫在火柱前，七道鎖鏈同時暴長，第三鏈"星軌鎖"纏上劫火，星紋瞬間將其吞蝕殆儘。
"用星辰願鎖引劫氣！"鳳舞的聲音混著玄氣傳入他識海，"第七鏈"劫願鎖魂"能吸劫氣淬體！"
李小凡的瞳孔泛起星光。
他抬手掐訣，第七道鎖鏈如活物般鑽入雲層，鎖鏈上的星紋每閃爍一次，就有大片劫氣被抽離。
熔顱們的動作明顯滯緩下來，原本暴躁的吼叫聲裡多了幾分恐懼——它們的力量，正在被這道鎖鏈吞噬。
秦霜的刀終於出鞘了。
寒芒掠過的瞬間，三座熔顱被劈成兩半，但他的刀身很快蒙上一層黑霜——劫氣在腐蝕他的道。
就在這時，一道溫熱的星力突然湧入他的丹田。
抬頭望去，李小凡的鎖鏈正分出一縷星紋，順著他的刀脊攀爬，將侵入體內的劫氣一點點剝離。
"你...在幫我突破？"秦霜的聲音發顫。
他能清晰感覺到，困擾自己數百年的瓶頸正在鬆動。
那些被星辰鎖吸走的劫氣，竟轉化為最純粹的混沌氣，順著星紋反哺回他的經脈。
"你護部族，我護聯盟。"李小凡的聲音混著星紋震動，"這買賣，不虧。"
最後一頭熔顱被秦霜的刀釘在冰麵上時，東方的天空剛好泛起魚肚白。
劫氣散儘的山穀裡，秦霜的刀嗡鳴著插入地麵，刀身上的黑霜已完全褪去，反透出一抹接近金色的寒光——那是半步聖境的氣息。
"為什麼幫我？"他轉身看向李小凡，灰藍色瞳孔裡的冰碴子化了，"你大可以等我被劫獸啃光，再撿我的刀。"
李小凡彎腰撿起一塊熔顱的鱗片，指尖星紋閃過，鱗片上的劫氣被吸得乾乾淨淨："因為三日後的聯盟大會，需要能劈開洪荒意誌的刀。
而你，需要能幫你渡儘劫數的鎖。"
他伸出手，腕間七鏈在晨光裡流轉："秦霜，願不願意把刀借給"天命"？"
秦霜盯著那隻手看了很久，久到鳳舞都以為他要拒絕。
就在李小凡準備收回手時，那隻裹著獸皮的大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但眼底的冰完全化了："我可以入盟。
但要是哪天"天命"護不住北荒的雪，"他抽回手，刀身挑起一塊冰碴拋向空中，"我的刀，第一個劈了你的旗。"
"成交。"李小凡笑了，星辰珠在識海輕輕震動，像是在回應這份約定。
消息傳到龍傲天所在的玄霄宮時，正是正午。
鎏金香爐裡的龍涎香剛燃到第三段，侍童捧著加急傳訊玉符跪伏在階下："尊上，北荒秦霜...入了"天命"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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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傲天正在擦拭的玄鐵劍突然發出嗡鳴。
他抬眼時，瞳孔裡翻湧著比劫淵更黑的陰雲："李小凡？"
"是。"侍童的額頭幾乎要貼到金磚上，"聽說他用星辰鎖幫秦霜渡了天地劫，還讓那老匹夫突破到了半步聖境。"
龍傲天的手指緩緩收緊，劍鞘上的龍紋被捏出裂痕。
他望著窗外翻湧的劫雲，忽然笑了，笑聲像碎冰撞在青銅上："有意思...那就讓他再蹦躂幾日。
等三日後聯盟大會..."他的指腹劃過劍刃，一滴血珠落在香灰裡，"我親自去幫他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