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散步時,他常摟著小茜看海。海麵閃著光,風吹過來,心裡的雜念也一點點被吹散。他開始覺得,簡單才是最難得的幸福。
“錫江,咱們就這麼一直過下去好不好?”小茜笑起來,眼睛亮亮的。
“好,我哪兒也不去,就陪著你。”他認真地說。
小茜臉紅紅地靠進他懷裡。浪輕輕拍著沙灘,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暖暖的,亮亮的。
那天晚上,月亮又大又圓。兩人坐在屋外聊著天。
“錫江,我一直想問,你為啥選這兒?”小茜仰頭看著他。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大概是……累了。城市的吵鬨,人與人之間的算計,我都受夠了。就想找個安靜地方,把過去的黑影甩掉。”
小茜點點頭,握緊他的手:“那就這麼一直簡簡單單地過下去。”
夜深了,他抱著她回到木屋。屋裡擺設簡單,牆角一盞小夜燈泛著微光。他看著小茜睡著的模樣,心裡湧起一陣暖意。
第二天一早,小茜起來做飯。她正切著菜,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邢錫江走去開門,門外站著個穿黑西裝的男人,神情冷峻。
“邢先生,有件急事得您出麵。”
邢錫江眉頭一皺,心裡莫名一沉。
“怎麼了?”小茜走過來問。
“沒事,老熟人找我,我去去就回。”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
他跟著那人上了輛黑車,車子一路開到鎮外,停在一棟破舊的老宅前。
門一推開,一個臉色發黃的老人坐在輪椅上,靜靜等著他。
“錫江,你這小子總算來了啊。”老人坐在藤椅上,手抖得像秋風裡的樹葉,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地底冒出來。
“你是誰?”邢錫江往後退了半步,眼神像刀子一樣掃過去,全身肌肉都繃緊了。
“你不認得我了?”老人苦笑一下,眼角的皺紋堆成溝壑,“我是你爺爺,邢天錫。親生的。”
邢錫江腦子“嗡”了一聲。他親爹的爹?那個十年前病死在醫院的老頭?現在坐這兒喘氣?開什麼玩笑!
“彆裝神弄鬼!”他嗓門猛地抬高,“我爸的爺爺早就燒成灰了!你到底圖什麼?”
老人沒動氣,隻是緩緩從懷裡摸出個舊鐵盒,哢噠一聲掀開蓋子。裡麵躺著一枚戒指,金圈上刻著“永結同心”四個小字——那是他爸結婚時戴的那枚,家裡老照片上見過。
邢錫江腿一軟,差點跪下去。“這……不可能啊……”
“你爸當年做的那個項目,動了大人物的蛋糕。”老人聲音低下去,像在說一件埋了十年的爛事,“他們想除掉他,我就……幫他們演了場戲,弄成了意外。錫江,爺爺老了,心也爛透了,可我一直疼你啊……”
邢錫江渾身發抖,拳頭捏得咯咯響。這麼多年,他晚上睡不著想的全是爹怎麼死的,沒想到答案砸下來,竟是親爺爺親手遞來的!
“我不會饒了你們!”他紅著眼吼,“這仇,我得用血還!”
“你要砍,就衝我來。”老人抬起頭,眼裡全是水光,“我這條命快走到底了,隻求你活著,好好活……”
邢錫江盯著他那一頭枯草似的白發,和那雙渾濁得快看不見光的眼睛。他拔出了刀,可手抖得舉不起來。最終,他把刀插回兜裡,轉身走了,一步也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