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靠岸時,青山根據地的了望塔立刻升起了信號旗。楊菲帶著醫療隊早在碼頭等候,看到織田雪姬隊伍裡的傷員,臉色瞬間凝重——五十個人裡,有三十多個中了影小隊的毒,傷口泛著詭異的灰綠色,潰爛速度遠超尋常外傷。
“老陳的解毒劑呢?”林凡跳上岸就抓住楊菲的胳膊,五階中級的力量在剛才的撤退中又耗損大半,此刻連聲音都帶著疲憊的沙啞。
“都帶來了,但……”楊菲咬著唇從藥箱裡拿出陶罐,“老陳說這毒太邪門,隻能暫緩潰爛,沒法根治。”
織田雪姬突然拔刀割破自己的手腕,鮮血滴進陶罐裡,原本渾濁的解毒劑竟泛起淡淡的藍光。“用這個。”她聲音發顫,顯然強行催動異能損耗不小,“我母親的血能中和部分毒素,能撐多久算多久。”
醫療棚裡很快擠滿了人。林凡蹲在角落給諸葛茂包紮傷口,他胳膊上的劃痕深可見骨,皮肉外翻著,裡麵還嵌著幾塊碎石。“影小隊的動作太快了。”諸葛茂疼得齜牙咧嘴,“跟泥鰍似的,滑不溜丟,打不著還總往人縫裡鑽。”
“他們是龍國專門訓練的死士。”林凡用烈酒衝洗傷口,引得諸葛茂倒吸一口冷氣,“秦先生的手筆,看來中將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派出來了。”
正說著,老陳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左腿的繃帶又滲了血。“林小子,過來。”他招手讓林凡過去,從懷裡掏出塊焦黑的金屬片,“這是從雷豹護心鏡上刮下來的,化驗過了,裡麵有‘噬能菌’,專門啃食異能者的能量核心。”
林凡的指尖剛碰到金屬片,就感覺體內的戰神之力一陣紊亂,五階中級的壁壘竟微微震動起來。“這東西……”
“影小隊的毒針裡肯定也有這玩意兒。”老陳咳嗽著擦了擦嘴角,“我試著用混沌原石的粉末中和,發現這菌怕兩種東西——極端高溫,還有……”他頓了頓,看了眼正在給武士敷藥的織田雪姬,“純血的異能者精血。”
林凡心頭一動,難怪織田雪姬的血能暫緩毒素。他突然想起織田雪姬母親蘇清婉的手劄,裡麵提過倭國皇室血脈特殊,或許正是克製噬能菌的關鍵。
夜幕降臨時,織田雪姬的武士裡又死了三個,傷口潰爛得像爛泥。她坐在醫療棚外的石頭上,手裡摩挲著父親的短刀,刀鞘上的櫻花紋被淚水打濕,暈開一片深色。
“還能戰的,隻剩十七個了。”林凡遞給她一塊乾糧,自己也咬了一大口,粗糲的麥麩剌得嗓子疼。
“十七個也夠了。”織田雪姬抬頭,眼底的紅血絲像蛛網,“礦場的火會在後天三更燃起,我讓剩下的人混進去,隻要能把秦先生引出來……”
“你想親自動手?”林凡皺眉,“影小隊肯定跟著秦先生,你現在的狀態……”
“不然呢?”織田雪姬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哭腔,“看著我的人一個個爛死?看著龍國把我們當螻蟻碾死?”她猛地抓住林凡的手腕,五階初期的力量爆發,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裡,“你說過要幫我,還算數嗎?”
林凡能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那是憤怒,更是絕望。他想起鷹嘴崖上那些化成綠煙的武士,想起趙濤同歸於儘的瘋狂,緩緩點頭:“算數。但不是現在,我們得等。”
他指向了望塔:“影小隊吃了虧,肯定在附近潛伏,就等我們露出破綻。礦場的火可以放,但不能真把秦先生引來,得讓他覺得……我們已經慌了手腳。”
織田雪姬的眼神漸漸清明:“你想引蛇出洞?”
“不止。”林凡在地上畫了個簡易地圖,“礦場西側是沼澤,東側是斷崖,隻有南邊一條路能走。我們在沼澤裡埋炸藥,斷崖上安排弓箭手,等影小隊進去……”
“關門打狗。”織田雪姬接話,眼底終於燃起一點光,“那秦先生呢?”
“他會來的。”林凡擦掉地圖上的痕跡,“他比誰都想拿到混沌原石,隻要讓他覺得礦場裡有原石的線索,就算知道有詐,也會冒險。”
商議妥當後,織田雪姬帶著殘部去休整,林凡則提著方天畫戟走向南門的暗堡。鎮長正帶著人加固工事,看到他來,連忙遞過一盞馬燈:“林哥,剛才哨兵說西邊的林子裡有動靜,像是有東西在扒拉陷阱。”
林凡接過馬燈爬上暗堡,五階中級的感知力如同水波般擴散開。果然,在三裡外的橡樹林裡,有七個微弱的氣息正潛伏著,動作輕得像貓,卻瞞不過進階後的感知。
“是影小隊的斥候。”林凡低聲道,馬燈的光暈裡,能看到他們正用特製的鉤子撥開根據地外圍的絆馬索,“看來他們比我們想的更急。”
鎮長握緊了手裡的土炸彈:“要不要現在動手?”
“不用。”林凡望著那些黑影,突然有了個主意,“讓他們進來。”
他轉身下了暗堡,對鎮長耳語幾句。鎮長聽完眼睛發亮,立刻召集人手去布置。林凡則回到自己的木屋,從床板下翻出個小木盒,裡麵是老陳仿造的另一塊混沌原石碎片——比上次那個更逼真,甚至能散發出微弱的能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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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用你當誘餌。”林凡摩挲著碎片,冷風吹過窗欞,帶著遠處沼澤的腥氣,像某種野獸的呼吸。
第二天夜裡,根據地的防禦突然“鬆懈”下來。南門的暗堡隻留了兩個哨兵,巡邏隊的間隔也從一刻鐘變成了半個時辰。潛伏在林子裡的影小隊顯然察覺到了,氣息開始移動,像一群伺機而動的毒蛇。
三更時分,當織田雪姬的人在礦場點燃第一簇火焰時,三個影小隊的成員果然摸進了根據地。他們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手裡的毒針在月光下閃著冷光,直奔林凡的木屋而來。
他們不知道,木屋周圍的草裡埋著老陳特製的“響鈴”——隻要有人踩上去,就會發出隻有異能者能聽到的高頻聲。更不知道,林凡正躲在房梁上,方天畫戟的戟尖對著房門口。
第一個影小隊成員剛推門,就被從天而降的畫戟釘在地上,連慘叫都沒發出。第二個想扔毒針,卻被突然從地下鑽出的鐵鏈纏住腳踝,是鎮長帶著護衛隊埋伏在柴房裡。
第三個最是狡猾,轉身就想逃,卻被織田雪姬的武士攔住。長刀藍光一閃,那人的胳膊就掉在地上,傷口處冒出綠煙——竟是用自己的毒針劃傷了自己。
“說!秦先生在哪?”織田雪姬踩著他的胸口,長刀抵住他的咽喉。
那人死死咬著牙,嘴角突然流出黑血,眼睛瞬間失去神采。
“是毒藥。”林凡探了探他的鼻息,“他們嘴裡都藏著這玩意兒。”
就在這時,礦場方向傳來劇烈的爆炸聲,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鎮長的對講機裡傳來彙報:“林哥,影小隊主力果然往礦場去了!”
林凡和織田雪姬對視一眼,同時衝向馬棚。“該我們了。”林凡翻身上馬,方天畫戟斜背在身後,“讓他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獵人。”
馬蹄聲在夜色中疾馳,織田雪姬的櫻花長刀在月光下劃出銀弧,身後跟著十七個傷痕累累卻眼神堅定的武士。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更遠的黑夜裡,秦先生正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看著礦場的火光冷笑:“魚餌撒出去了,就等大魚上鉤。”
他身邊的中將特使遞過一把加裝了消音器的步槍:“將軍說,必要時可以……連林凡一起解決。”
秦先生接過步槍,槍身冰冷的觸感讓他想起鷹嘴崖上的綠煙,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放心,我會的。”
夜風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間的金屬罐,裡麵裝著最新研製的噬能毒,據說連五階中級的異能者都扛不住。一場更大的殺局,正在礦場的火光中悄然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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