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沈玉嬌說得是事實,但這樣的事實作為一個警察他顯然不能說出口。
見他沉默,一旁的秦佳開了口:
“你不說我幫你說,你口中的那兩個精神病患者是江山市安康精神醫院給出的診斷,而這家醫院又恰巧是趙家投資的民營醫院,每次他們作案後也會被以精神病人的理由被強製送到這家醫院治療,但結果卻是過不了多久醫院又會以符合出院標準的理由將他們放出來。”
“簡單來說,是趙家給他們二人發放的護身符,同時也是趙家將他們釋放出來的,而趙家之人不僅在江州頗有聲望,在政商兩屆都能說得上話,關鍵他們每年除了給各種福利事業捐款之外,還會給你們警方捐一筆不菲的錢,所以你們於情於理都不敢招惹趙家……”
說到這秦佳微微一笑:
“我沒說錯吧?”
眼見她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曾青歎了口氣:
“你們兩邊都有神仙做靠山,而我們隻不過是一群凡人,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們兩邊我們都惹不起,所以能和平處理自然是最好……”
“我根本不想要和平處理!”
沈玉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從他們進我們店裡鬨事打人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什麼和平了,你們警方迫於壓力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我不怪你們,但在我之後用我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也請你們不要乾涉,可以嗎?”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堂堂的區分局的刑警大隊長,即便是趙家的人以往也不敢跟自己這麼說話,因此麵對沈玉嬌如此狂妄的發言,曾青心中頓時繃不住生出了一股怒火。
可他剛要發作,卻突然怔住了。
沈玉嬌正用一種冰冷至極的眼神看著自己,那眼神中不帶有任何感情,僅僅和她對視了一眼,自己一瞬間就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要知道這可是正值盛夏的時節,外麵的溫度已經超過了35攝氏度,即便室內有空調但也僅僅是不熱而已,根本不可能讓人感覺到涼意,更彆說是寒冷。
可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此刻卻止不住地打起了寒顫?
曾青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名叫沈玉嬌的女人實在是太過於邪性。
作為一名刑警大隊長他之前見過不少背負命案的殺人犯,這些人的眼神都和常人不同,他們的眼神冰冷,危險,殺氣騰騰……而在這其中最令自己難忘的是十年前自己剛進入警局時遭遇的那個滅門案。
當時那個凶手因為生活不如意,而受害者一家在和他擦肩而過時又恰巧看了他一眼,就讓他認為對方在嘲笑他,從而懷恨在心。
之後他跟蹤受害者一家確定了他們的家庭住址,半夜時分拿著一把殺豬刀便翻窗進入受害者家中,將受害者一家六口全部殘忍殺死,其中甚至還有一名剛剛三個月大的嬰兒。
但這還不是最令人發指的,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家夥在殺了那個嬰兒後居然將其肢解並在受害者家的廚房將其烹食。
最後因為鄰居聽到了慘叫聲選擇報警,警方才在案發現場將其抓獲,隻不過當時出現場的警察不論新老看到那血腥的一幕都吐了,而那家夥被捕時的眼神更是讓曾青時隔十年都難以忘懷。
那是一種病態的,癲狂的,仿佛被不可名狀的力量支配的危險眼神。
但和此刻沈玉嬌的眼神比起來,那家夥的眼神卻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沈玉嬌的眼神也許沒有那麼恐怖,那麼危險,但此刻自己內心中的潛意識卻在警鈴大作,仿佛此刻直視自己的並不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甚至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潛藏在虛空之中時刻準備大開殺戒的怪物。
直視了不到五秒後曾青便感覺無法繼續下去了,於是他隻能通過起身一笑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和慌張:
“兩位稍等片刻,我先去一趟衛生間。”
說完他便匆匆離開了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