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輕輕坐到簡沐涵旁邊,靜靜陪她看遠處的山林。
“李隊長,你說,戰士們會後悔嗎?”
“什麼?”
李寶全側頭。
“後悔入北棒國,後悔上戰場。”
“我們的裝備不如敵人精良,我們對敵人的空中戰隊束手無策,甚至於,戰士們來得匆忙,許多人來不及換上禦寒的棉服,我們穿的衣服,甚至比不上北棒人民軍。”
“其實在最開始,八大執政的意見並不統一吧,我們打了十幾年的仗,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新花國剛剛建立,正該是恢複發展,建設經濟的時期。”
“當年,許多人參軍打仗,不就是為了分土地,種糧食嗎?如今,土地有了,豐收也不遠了,被再次急招返回部隊,踏上千裡之外的戰場,幫彆國打仗,死後甚至回不了故土,真的不悔嗎?”
看似在問李寶全,其實簡沐涵是在問自己。
作為後世之人,她無比確定,華爺爺決策的正確性。
她也無比清楚,這場仗的意義。
保和平,衛祖國,反霸權!
可是,大部分戰士看不到那麼深遠啊,他們卻義無反顧,執行命令,以血肉之軀,在異國他鄉,進行著無名之戰。
如果是我,我會後悔嗎?
她這樣問自己。
“簡同誌,我還叫你一聲同誌,是因為你是陸元帥親自交到我手裡,讓我將你安全帶回國的人!”
李寶全“噌”一下站起來,語氣充滿了怒意。
“你的這番言論,是在滅我軍誌氣,是在懷疑總領決策的正確性,在國內,當以特務罪名論處!”
“尤立克仗著是軍事強國,狂妄自大,多次越過綠江,在我國邊境城市作亂!我們是軍人,該誓死保衛領土安全。”
“尤立克野心勃勃,這一次是北棒國,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是我們花國?”
“我們的國家,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入侵了,那就,打出去!”
“總領的決策不會有錯。”
李寶全眼中燃起的,是絕對的信任與崇拜。
“哪怕雪山埋骨,哪怕馬革裹屍,哪怕再也不能回歸故裡,我們,誓死不悔!”
這是他的回答,也是千千萬萬入北棒國作戰的戰士們的回答。
李寶全話音落定,簡沐涵眼中的淚珠也攸然滑落。
李寶全怒氣衝衝地走了。
“隊長,你這是咋地啦?誰惹你啦?”
一個中等身材、娃娃臉的警衛員剛被裡麵的護士放了出來,迎頭就碰上臭著臉的隊長。
“誒——簡小同誌怎麼一個人坐在那兒啊?元帥可讓咱們好好保護簡小同誌的,林子裡涼,可彆凍感冒了,浪費藥。”
“隊長,你去勸勸?”
娃娃臉警衛員絮絮叨叨。
“要去你去,彆煩我!”
李寶全撩開帳篷簾子,有功夫,他還不如去幫衛生員的忙!
“吔?這是咋啦?”
娃娃臉摸不著頭腦。
簡小同誌一個人坐在那邊怪可憐的。
“簡同誌,外邊多冷啊,咱們去裡麵吧。”
娃娃臉躊躇再三,還是湊了過來。
他沒有和女娃娃打交道的經驗,更何況,還是一個看上去軟軟糯糯的小姑娘。
才說了一句話,臉就有些泛紅。
“可以陪我說說話嗎?”
簡沐涵裝作不經意擦去眼淚,開口道。
“啊?啊,可以。”
娃娃臉立馬坐在剛剛李寶全坐過的石頭上。
誒,不對啊,他不是來把人勸回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