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看看這個嗎?”
簡沐涵走到那位高位截肢的人麵前,指著立在一旁的假肢。
“可以、可以。”
那人頭都不敢抬,聲音細若蚊蟲。
這種假肢,連瞿師傅當時說的四邊形接受腔都不是,大腿部分是上下相鄰的兩圈圓形鐵架,上麵裹著布條用來調節大小,然後是豎直下來的支撐架,雖然做出了膝關節的樣子,但是隻有用力掰,才會彎折,
應該是為了方便坐下,實際上對於行走,沒有一點幫助。
“這個地方,架著是不是很疼?”
簡沐涵摸了摸最上麵的鐵圈,即使有布條包裹,她也能想象僅靠這一處,就要支撐上半身的重量,絕對很不舒服。
“能走就行了。”
雖然走起來幅度很大,剩餘的骨肉壓在上麵很疼,但有了它,他可以擺脫拐杖,不當一個廢物。
簡沐涵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今天請大家來,是咱們軍區進口了一種新的假肢製作材料,並且學習了一項新的接受腔製作技術,”
“接受腔的製作至關重要,一個和斷肢完全契合的接受腔,可以讓大家在運動過程中減輕疼痛感……”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教我們製作接受腔,組裝假肢?”
聽簡沐涵講完,有人發問。
這間屋子被打造成工作室的樣子,簡沐涵當初在瞿師傅那邊練手的一截小腿假肢也擺放在這裡,
這會兒她拿著假肢起到一個演示作用。
“沒錯,咱們花國曆經近半個世紀的戰爭,為抗戰失去肢體的戰士不計其數,”
“有些戰士有條件,能夠裝配上假肢,也有些戰士沒有條件,”
原因很多,國家給的傷殘津貼,不是每個人都舍得用在定製假肢上麵的,也不是每個城市都有定製假肢的工廠和小作坊,
路途遙遠,行走不便,再加上路費、食宿費,許多人也就放棄了。
“現在軍部計劃運用這批新材料和新技術在盛京辦一家小型假肢製作廠,日後會儘量輻射到各省城,”
“所以,我們需要培養出一大批製作接受腔的師傅。”
“你們就是第一批。”
假肢不會完全免費,材料方麵,簡沐涵可以不收錢,但她不能剝奪師傅的人工費,畢竟還得發工資,至於這部分是由國家出,還是殘疾軍人自己出,亦或是共同承擔,簡沐涵就不去管了。
“我們、可以嗎?”
這些人麵上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
有了廠子,他們就是工人,每個月有工資,能養家,可他們都是粗人,這什麼新技術、新材料聽起來就不一般,他們能不能學會?
“會做木工嗎?差不了多少!”
這個年代的人,大多會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計,木工就算不精通,做不來雕花細活,但刨個板凳、做張桌子,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磨石膏嘛,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最後是會有考核的,都看好了,認真學。”
簡沐涵先動手分彆替一位小腿截肢的同誌和一位大腿截肢的同誌做出石膏模型,
想給他們演示坐骨取型時,那個叫蔡吉的小同誌拄著拐杖,蹦躂得飛快,說什麼也不讓簡沐涵上手,
行吧,那她就場外指導,讓他們自己試一試。
何鈞禮動的手,他原本就是醫生,對人體部位十分了解,簡沐涵稍微一講坐骨包容式接受腔的原理,他就立刻明白了,
取型十分完美。
石膏灌注進去,等完全陰乾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
簡沐涵讓人先帶著他們去安置。
“小大仙。”
梁正強故意落後一步,叫住簡沐涵。
簡沐涵忽然就笑了:
“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怪懷念的。”
“梁排長,我還以為你要假裝不認識我呢。”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