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麗看著大毛懷裡的二毛雙眼緊閉,頭上纏著一層紗布,殷紅的血正透過紗布往外滲,她兩眼一黑一下子暈了過去。
要不是蘇清桃在一旁扶著她,怕是要一頭栽倒在地上了。
“媽。”
趙大毛在車上急得大喊一聲,懷裡還抱著二毛,他也隻能坐在那裡乾著急。
一旁的三毛嚇得忙跑過來抱住了袁麗的大腿。
“媽,你沒事吧?”
還好袁麗隻是那麼暈了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大毛他媽,我剛才給孩子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孩子腦袋上的傷是被一顆生鏽的鐵釘給紮破的。
以防感染破傷風,必須在24小時內去縣醫院打一針預防破傷風的針,所以你現在趕緊帶孩子去縣醫院吧。”
村醫邊說邊有些同情的看看袁麗。
“醫生,二毛他……他不會有事吧?”袁麗突然抓著村醫的胳膊一臉焦急的問。
村醫看了看躺在趙大毛懷裡的趙二毛,麵露難色。
“這個……這個我也不好說,他目前好像是昏迷過去了,至於他腦袋裡麵還有沒有彆的傷,隻能去縣裡讓專業的大夫好好查一查了。”
“袁麗,趕緊走吧,彆再耽誤了,多耽誤一分鐘孩子就多一分危險。”
旁邊一個村民提醒了一句。
袁麗聞言看了看大家,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各位父老鄉親,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你們能不能行行好,看在我死去的那口子的份上借我一點兒錢,我先給你們磕一個了。”
袁麗說著趴在地上就是哐哐一頓磕,等蘇清桃反應過來去拉她時,她的額頭已經磕出血來。
大家嘴裡一邊說著使不得,一邊紛紛往後避讓。
還有人在聽見袁麗說出沒錢兩個字時,就已經悄悄的轉身離開了。
有站在前麵的不好意思一走了之,裝模作樣的摸了摸兜,然後尷尬地道:
“唉喲,真不巧,我兜裡沒裝錢,你們誰裝錢了趕緊拿出來啊,畢竟看病要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這錢要是借出去再想收回來怕是就難了,誰也不願意把自己從牙縫子裡省出來的錢打了水漂。
這時一直坐在那裡等著趕車的馬大叔看不下去了,他忙伸手朝兜裡摸去。
然後掏出一個破手絹,打開,裡麵全都是一卷一角幾分的毛票,這都是他趕牛車掙的辛苦錢。
他數了數連一塊錢都沒有。
“我這裡有八毛五分錢,大毛他媽,你先拿著,看看大家還能不能再湊出來一些。”
“我這裡有一塊二毛錢。”
見一個趕車的都掏錢出來了,村醫也不好意思乾看著,把自己兜裡的錢也掏了出來。
“我身上沒帶錢,你們誰兜裡有錢先借給我兩塊啊,我一會兒回家取了就還。”
一個婦女突然衝著人群喊了一聲。
大家紛紛轉過頭看去,原來是黑大嬸。
她剛才正坐在院子裡做針線活兒,聽見說有孩子受傷了,她便趕緊跑出來查看是不是她家孩子。
結果看見不是她家孩子,便跟著一起過來看能不能幫個忙啥的。
看見袁麗跪在地上磕頭跟大家借錢,她心裡不是滋味。
同為女人,她理解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孩子的日子有多難,有心想幫忙,可她身上是真的沒有裝錢。
要是回家取了再來她怕耽誤事兒,就隻好當場跟人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