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迷霧散儘，露出原本雅致的格局。無麵站在靜室門口，素白麻衣襯得身形單薄，那張毫無表情的玉石麵具，此刻卻仿佛承載著千鈞重負。她沉默地看著白璃，又看了看緩步走來的楚淩霄和柳輕煙，最終，目光定格在白璃身上。
“你…究竟是誰？”無麵的聲音透過麵具傳出，有些沙啞乾澀，帶著難以掩飾的震動。“為何…能破我心陣，解我執念？”那九幽妖火淨化她悲傷執念的瞬間，她感受到的不僅是力量，更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和…難以言喻的親近感。
白璃七彩豎瞳波瀾不驚：“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陣法造詣，對我等有用。合作，或者拒絕。”她言簡意賅，直指核心。妖族女帝的行事風格，向來如此。
楚淩霄打量著無麵，混沌道體的敏銳感知讓他察覺到對方身上一絲極其隱晦、卻異常精純的空間波動，以及…一絲被強行掩蓋的妖氣？這無麵，並非純血人族？
“合作…做什麼？”無麵沉默片刻，問道。
“天衍宗，‘問道法會’，‘百藝大典’。”楚淩霄接口，聲音平靜，“我們需要一張進入外門藏書閣三層的‘門票’問道帖），或者，通過大典獲得進入挑選典籍的機會。你的陣法，是敲門磚。”
“天衍宗…”無麵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麵具後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無比，有向往，有恐懼，更有刻骨銘心的…恨意？“你們想進藏書閣三層？那裡…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她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這與你無關。”楚淩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麵具，“你隻需回答，合作，還是不合作。條件，可以談。”
無麵再次陷入沉默。她似乎在掙紮。天衍宗是她痛苦的根源，但…也是她唯一能接觸到更高陣法傳承的地方。而且，眼前這對男女，深不可測，或許…能成為她複仇的助力？
“我需要一個能隔絕一切探查的頂級修煉密室，以及…布陣所需的所有材料，品階不限，但必須是最頂級的！”無麵終於開口，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另外，在百藝大典期間，我需要你們…幫我殺一個人！”最後一句，她聲音中透出刻骨的冰冷殺意。
“誰？”楚淩霄問。
“天衍宗外門長老，玄陣子！”無麵咬牙切齒，周身空間都因她的恨意而微微扭曲！
玄陣子？楚淩霄和柳輕煙對視一眼。此人是天衍宗有名的陣法大家，地位頗高。
“理由？”楚淩霄需要知道風險。
“他…是害我全族被滅，逼我戴上麵具、隱姓埋名的罪魁禍首！”無麵聲音嘶啞，帶著無儘的悲憤，“他覬覦我族傳承的空間陣法秘典，構陷我族勾結魔道，引天衍宗執法殿…屠儘我族！隻有我…帶著秘典殘卷逃了出來！”她的話語，揭開了血淋淋的過往。
空間陣法秘典？楚淩霄心中一動。這倒是個意外收獲。
“可以。”楚淩霄幾乎沒有猶豫，“玄陣子，交給我們。密室和材料，雲雀會為你準備最好的。但前提是，你在百藝大典上，必須展現出足夠驚豔的陣法造詣，確保我們能達到目的。”
“放心！隻要材料足夠，區區百藝大典魁首，我手到擒來！”無麵傲然道，身上頹廢之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陣法宗師的強大自信。“我會布下一座讓整個天衍聖城都為之震撼的大陣！”
合作達成。柳輕煙立刻著手安排無麵所需。楚淩霄則和白璃在聽雨軒暫住下來。
靜室內，白璃看向楚淩霄：“那個玄陣子，你真要殺？天衍宗長老，牽扯不小。”
“他該死。”楚淩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況且，無麵的空間秘典，對我參悟空間法則大有裨益。這是一筆交易。”他頓了頓，“而且，我有預感，天衍宗內部，並非鐵板一塊。這個玄陣子，或許能成為我們撬開一道縫隙的楔子。”
白璃不再多言。殺伐決斷，本就是強者之道。
幾日後，藥叟灰頭土臉地被“暗羽”小隊從下水道裡“請”了回來，雖然狼狽，但懷裡死死抱著一個丹氣氤氳的玉瓶，狂笑不止：“哈哈哈！成了！九轉化生丹雛形！雖然隻是雛形，但足以嚇死那群老古董了！”
另一邊，鐵狂也扛著一柄門板大小、纏繞著熾熱雷紋的暗紅巨錘走出了煉器室，渾身散發著凶悍的氣息，巨錘上殘留的天雷氣息顯示他剛剛經曆了一場惡鬥。“神兵閣的雜碎，被老子一錘砸跑了！這‘破軍雷火錘’，夠資格爭魁首了！”
金鱗計劃的三枚關鍵棋子，藥叟、鐵狂、無麵，已全部就位，鋒芒畢露！
與此同時，天衍聖城。
作為中州頂級聖地天衍宗的山門所在，聖城的規模遠超雲嵐城。城池懸浮於萬丈高空，下方是翻滾的雲海，上方是璀璨的星空。無數巨大的浮空島嶼環繞著主城，靈氣濃鬱得化為靈雨灑落。城中建築古樸宏偉，處處銘刻著玄奧的陣法符文，行走其間的修士氣息更加深不可測，真仙級強者亦不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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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法會的臨近，讓本就繁華的聖城更加熱鬨。來自中州各地、乃至其他大域的年輕天驕、成名強者、奇人異士彙聚於此。百藝大典的報名處更是人山人海。
聖城中心，天衍宗外門駐地，一座靈氣盎然的洞府內。
身著八卦道袍、麵容清臒、眼神卻帶著一絲陰鷙的老者玄陣子），正聽著弟子的彙報。
“…雲嵐城傳來消息，百藝大典報名者中，出現了幾個棘手的角色。一個炸爐的瘋老頭藥叟，疑似煉製出了失傳的禁忌丹藥雛形；一個被神兵閣通緝的叛徒鐵狂，鍛造出了一柄引動天雷的凶兵；還有一個神秘的無麵陣法師，來曆不明，但陣法造詣據說深不可測，輕易破掉了幾個挑釁者的困陣。”
玄陣子撫著長須，眼神閃爍：“藥叟…鐵狂…不足為慮。倒是那個無麵…”他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當年那件事，難道還有漏網之魚？“派人去查！重點查那個無麵！我要知道她的底細！另外，百藝大典的陣法考核環節…給我布置‘九曲黃泉迷天陣’！我要看看，這無麵，到底有幾斤幾兩！”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是，長老！”弟子領命退下。
玄陣子走到窗邊，俯瞰著下方繁華的聖城，眼神陰冷：“不管你是誰，敢來天衍宗，就彆想活著離開！”
風，已起於聖城之巔。問道法會未開，暗流已洶湧澎湃。楚淩霄一行，即將踏入這更大的漩渦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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