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仙城的混亂，在淨世白蓮的普照神威和天機樓雷霆抓捕下，如同沸水被澆入寒冰，迅速冷卻、凝固。
恐慌並未完全消散，隻是轉化成了另一種形態——對蝕骨魔瘟深入骨髓的恐懼，以及對天機樓那近乎神明手段的敬畏。
淨魔坊外，等待檢測和入坊的長龍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龐大，秩序卻前所未有的井然。高杆上那幾個死不瞑目的頭顱，是最好的警示牌。
坊內，勞務招募處。
“姓名？”
“李二狗。”
“修為？”
“化海境…初期。”
“症狀？”
“二…二級，胳膊上有紫線，偶爾骨頭裡有點癢…”
“領丁字牌，去丁字七區排隊領‘淨魔散一號基礎版’，每日半包，溫水分兩次衝服。服藥後去‘靈藥分揀處’報道，負責挑揀處理‘陰凝草’的枯葉，管兩餐，每日工錢…折算四分之一顆基礎丹。”執事麵無表情，語速飛快。
李二狗看著手中刻著“丁七”的簡陋金屬牌，再想想剛才聽到的“半包”、“四分之一顆”，苦著臉哀求：“執事大人，能不能…多給點藥？或者換個工錢高的活？我力氣大！能挖礦！”
執事眼皮都沒抬：“嫌基礎丹少？想根治的‘淨魔滌魂散proax尊享版’，成本價一百上品仙晶一顆。或者，在分揀處乾滿三百天，無差錯，可申請內部員工八折購買資格。乾不乾？不乾後麵排隊。”
“乾！乾！我乾！”李二狗脖子一縮，攥緊號牌趕緊溜走。四分之一顆也是肉！總比外麵等死強！
不遠處，“人才市場”的喧囂中夾雜著新的規則。
“煉丹學徒！招五名！要求能控溫！日薪半顆基礎丹！轉正後享受內部折扣！”
“城防擴建隊！急招壯勞力！日薪三分之二顆基礎丹！包住！工傷有補貼！”
“公告！公告！”一名天機樓執事站在高處，聲音通過擴音法陣傳遍淨魔坊：“為提升效率，杜絕資源浪費，即日起實行‘淨魔積分製’！”
“所有勞務所得工錢，統一折算為‘淨魔積分’！一點積分可兌換一顆基礎版淨魔散！”ax尊享版’資格一次！或兌換‘白蓮護心符’七天有效期）一枚！”
“積分可轉讓！可交易！但需在坊內‘積分公證處’登記備案，收取10手續費！”
這規則一出，坊內頓時炸開了鍋！
“積分？還能交易？”有人眼睛亮了。
“一千積分才能換一次購買資格？這得乾到猴年馬月？”有人絕望哀嚎。
“手續費10？天機樓這是兩頭吃啊！”有人低聲咒罵。
“知足吧！至少有條活路！外麵黑市一顆基礎丹都炒到十五塊上品仙晶了！在這乾活至少餓不死！”有人比較清醒。
陰暗角落，幾個染疫的散修聚在一起，眼神閃爍。
“疤爺沒了，但路子不能斷！”一個尖嘴猴腮的修士低聲道，“積分能交易！這就是機會！”
“猴三，你有門道？”另一人問。
猴三陰笑：“看到那些重症區的沒？他們症狀重，基礎丹效果差，急需積分換‘尊享版’的購買資格續命！咱們可以…低價收他們的積分！”
“怎麼收？他們肯賣？”
“嘿嘿，由不得他們！找幾個兄弟，‘幫’他們保管積分牌，或者…讓他們‘自願’簽個轉讓契約！坊內不是鼓勵交易嗎？咱們這可是‘合法’買賣！”猴三眼中閃爍著貪婪和狠毒，“收來的積分，轉手賣給那些怕死的有錢人，或者急需積分換護心符的家夥…翻個三五倍不成問題！”
人性的貪婪，如同魔淵的淤泥，在生存的壓力下，再次悄然滋生。
與此同時，天機樓頂層，戰略指揮部。
巨大的水晶幕牆分割成數十塊區域，實時監控著淨魔坊的每一個角落，分析著積分流動的初期數據流。
“閣主，積分製推出半個時辰，坊內‘靈藥分揀’效率提升17，‘礦渣處理’報名人數激增。”林青璿彙報，“但…監測到十七起‘積分保管’糾紛，三起疑似脅迫轉讓。”
“意料之中。”楚淩霄站在幕牆前，指尖劃過一條代表積分異常流動的紅色曲線，“把猴三那幾人的‘自願’契約影像，還有他們威脅重症病患的留音石記錄，匿名投放到坊內最大的幾個公共水鏡上。標題就叫…《積分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警惕新型騙局！》”
影殺嘴角微抽：“是，閣主。”這招…太損了。
“另外，”楚淩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通知丹堂，基礎版淨魔散，從今日起，推出‘溫馨家庭裝’。”
“家庭裝？”美婦人丹堂長老一愣。
“嗯，十包一盒，硬紙殼包裝，印上天機樓ogo和‘淨魔護道，天機守諾’的標語。售價…九點九積分。”楚淩霄淡淡道，“告訴那些‘積分商人’，想囤貨居奇？本座親自下場，給他們上上貨。”
美婦人瞬間領悟，眼睛發亮：“妙啊！閣主！定量包裝，明碼標價，擠壓他們零散收購的空間！九點九積分十包，等於變相降價，還打擊了黑市！”
“不止。”楚淩霄嘴角勾起，“再發布公告：凡舉報倒賣積分、脅迫轉讓積分者，查證屬實，獎勵被倒賣積分價值的五十倍！上不封頂！舉報人信息絕對保密。”
“五十倍？！”影殺倒吸一口涼氣。這懸賞一出，那些積分商人怕是要被身邊的“工友”時刻用看金礦的眼神盯著了！
“鬼骨想用人心之毒耗我？”楚淩霄看著幕牆上代表淨魔坊高效運轉的綠色數據流，以及那些在流水線上忙碌、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工蜂”身影，“他不懂，絕望的‘瘟神’一旦被納入秩序，給予看得見的希望和上升通道，再輔以…一點點對貪婪者的精準懲戒，他們爆發出的生產力…和消費力，足以把輪回殿的魔淵填平。”
“這‘蝕骨瘟’，是本座收到過…最肥美的‘人口紅利’。”
他轉身，目光似乎穿透了魔淵：“鬼骨，你的毒計，正在變成滋養我天機樓的…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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