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呂嬌嬌呼吸停止，冰冷的屍體被血液渲染。
“啊！！！”
我低聲哀嚎，再也支撐不住倒下，彌留之際，我短暫的一生如走馬燈般閃過，我要感謝三個人。
第一個人，我的父親，他用自己的尊嚴，換來了我讀書的機會。
第二個人，葉老師，他教會我很多，我一生中不可或缺的益友。
第三個人，呂嬌嬌，她是我的小太陽，她鼓勵我堅強，對我溫柔。
入夜，天黑了，我的太陽隕落，而我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最後的最後，餘震來臨，我和呂嬌嬌被掩埋在廢墟之下，葉老師為了救我們，同樣葬身……
我叫楊百步，我死了。
……
一幀幀的記憶到此為止。
江輕和陳天嶽平穩落在地上，恍惚好半天才發現，這棟搖搖欲墜的大樓完好無損，一切都是幻覺，他們依舊待在十七樓。
落地窗前，楊百步擺弄著死亡鐮刀，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他在掩飾，他在難過，最後回應他的隻有“死亡”。
他成為了“死亡”麾下一員。
花臂男子陳天嶽心情複雜，“……天災的恐怖，人類無法抵擋。”
短短幾分鐘摧毀一座城市，地震強度絕對達到8級，跑不掉的。
黑衣，鐮刀，死灰色的肌膚，如“死神”一樣的楊百步開口詢問：
“換做你，會去救呂嬌嬌嗎？”
“我？”江輕指了指自己。
楊百步點頭，“對，我想聽。”
江輕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左腿膝蓋一陣陣疼痛，紗布被染紅。
他緩了一口氣，讓劇烈的心跳慢慢平複下來，一板一眼說道：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朋友，叫莊穆，他的‘問答’遊戲中，給我出了這樣一道題：若有陌生人掉進河裡，你救人，你會死，你救不救？”
“我的答案是：君子不救，聖人當仁不讓，我不救。”
窗戶覆蓋一層冰霜，楊百步一雙黑眸冷到窒息，樣子危險。
陳天嶽呼吸一滯，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壓迫。
他攥緊拳頭，估量著距離，大概五米，不知道能否一拳打在對方臉上，也有一種可能，他還沒有碰到對方，就被殺死。
江輕雲淡風輕坐在，左腿搭在右腿上麵，十指相扣，補充：
“你的問題是：換做我，會去救呂嬌嬌嗎？”
“我為什麼要舍命去救一個素未謀麵的人？”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會救她，因為，她是你心中的一束光。”
停頓兩秒，江輕嗤笑一聲：
“然而，我不可能是你，你也不可能是我，我不會為了呂嬌嬌舍棄生命，但我會為了新世界的人，舍棄生命，反之，亦是如此。”
窗戶上的冰霜一點點退散，楊百步鐮刀一勾，扯過一把椅子坐下。
他學著江輕翹起腿，死亡鐮刀平放膝蓋上，十指相扣，黑眸深邃。
四目相對，氣氛緊張。
足足過去一分鐘，楊百步才出聲打破這種安靜：
“你很誠實，加上你們，至今有988名演員參加我的任務，走到這一環節的演員，一共17，不，算上你和陳天嶽，一共19人。”
“你們19人看過我的遭遇，其中14人，他們的回答是，會救。”
“哈哈……真的假，救人必死，萍水相逢的情況下，怎麼會去救？”
楊百步搖晃椅子玩，仿佛有多動症，口吻輕描淡寫道：
“因此……我殺了那14人。”
陳天嶽蹙眉，保持著警惕性，“你的意思，我們通過了考驗？”
楊百步搖搖頭，“聊聊天而已，並不是我真正想要問的問題。”
“……你個撲街！”陳天嶽還有一百句臟話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