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頭緩緩蹲下身子,從口袋中摸索著掏出一包煙,熟練的點燃,深吸一口。他目光透過朦朧的煙霧,緊緊鎖住金戈,沉聲道:“這麼快就要走?這裡雖說艱苦了些,可也是一方安穩之所,外頭世道現在亂的很呐!”
金戈微微低頭,看著眼前的大師伯,心中五味雜陳,“大師伯,我們還要去尋其他師伯呢?而且...”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而且,我父母還沒消息呢。”
老秦頭聽了這話,輕輕歎口氣,站起身,用粗糙的手,拍了拍金戈的肩膀:“去吧,孩子。我希望你能早點和家人團聚,隻是這人間險惡,你們自己莫要掉以輕心。”
說罷,他又猛吸了幾口煙,似要將滿心的憂慮都隨煙霧散去。
金戈鄭重的點了點頭:“大師伯放心,我們會小心的。等找到其他師伯,我帶他們來看你,你在這兒可要好好保重身體。”
老秦頭無聲的頷了頷首,便不再多言。
次日清晨,幾人收拾好東西,在魏同誌安排的驢車下,向著縣城前行。走出村口的那一刻,金戈回首望去,晨曦中,老秦頭孤獨的身影漸漸模糊。
一路上,那頭毛驢時不時發出“嗯啊,嗯啊”的叫聲。伴隨著車輪“吱呀吱呀”的響動,似乎是在訴說著離彆的悲傷。
到了縣城,幾人辭彆趕著驢車的鄉親,匆匆踏上了去省城的大巴。到了省城火車站,眾人看著依舊守衛森嚴的士兵,瞬間讓每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幾人來到售票口,打聽了一下到深圳的火車,得知現在沒有直通列車,需要到鄭州中轉。
附近守衛的士兵,聽見幾人的詢問,直接來到眾人麵前,目光銳利地注視著他們,低沉而嚴肅地問道:“你們要去深圳做什麼?出示一下相關證件和介紹信。”
金戈聞聲,不急不忙的從背包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介紹信和證件,雙手遞了過去,臉上堆滿了笑容,解釋道:“同誌,我們是去尋親的,絕對沒有說明不良企圖,你看,我也是軍人。”
說著,他指了指遞過去的那本紅色證件。
士兵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半信半疑的翻開紅色證件,當其看清上麵的內容時,神色也緩和了許多,“同誌,你先在這等著,我去核實下。”
過了好一會兒,士兵才匆匆返回,對著金戈行了一禮,雙手把證件歸還,“同誌,我們核實過了,證件是對的,你們可以進去了。”
金戈連忙點頭稱是,臉上充滿笑意:“太感謝你了,同誌!”
一旁同行的夥伴也都鬆了口氣,之前緊繃著的神經稍稍放鬆下來。眾人買完車票,剛一上車,蘇瑾兮就不自覺地癱軟在金仁軍身上。
金仁軍輕輕扶住蘇瑾兮,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剛才太緊張了?”
蘇瑾兮臉色有些蒼白,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虛弱地點了點頭,靠在其肩膀上,閉目養神,試圖緩解身體的不適。
漸漸地,車廂裡的人多了起來,嘈雜聲與列車啟動時的晃動交織在一起。
幾人一路默不作聲,忍受著車廂內的悶熱與難聞的氣味,從鄭州下車。金戈又打聽了一下到深圳的火車,卻被告知沒有直達,隻能到廣州。
無奈之下,眾人尋了個招待所,在裡麵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眾人早早來到火車站,等候直達廣州的火車。
中午時分,當一列火車響起進站的汽笛聲時,原本焦急等待的幾人,臉色終於緩和了許多。
當列車停穩,他們隨著人流湧向車站。上車後,幾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把行李安置好。
車廂裡擠滿了人,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但此刻他們都顧不上這些,隻盼著能早日抵達深圳。
一路上,風景不斷變換,從繁華的城市郊區逐漸過渡到廣袤的田野。田野裡,農民們正彎著腰勞作,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像是大地的脊梁。
金仁軍忍不住趴在窗戶上看個不停,嘴裡喃喃自語:“這就是外麵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