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義軍不計代價的衝殺之下,劉子安部曲的一道防線與楊世恩所部組成的二道防線很快被他們先後突破。
雖然兩道防線上的官軍馬卒拚死阻擊,攔截下的敵兵不下四百人之多,可還是有近五六十馬卒從防線的漏洞之處衝了過去。
他們的目標就是部署在山丘頂端的迫擊炮陣地,耗費如此多的精騎,若是能夠一舉攻陷此地,殺光炮手,便得償所願了。
馬蹄飛揚,迅疾如電,加之山丘本來就不高,不過是個地勢相對高一些的土坡而已,對義軍馬卒來說一口氣衝上去並不困難。
但他們的運氣已儘,目標雖然僅有少量馬卒保護,可是手裡的鳥銃卻不好對付,而且今日無雨,之前倒是下過,可對方那時候都在城內駐紮,全然沒淋到。
槍管沒有進水的鳥銃威力比不了三眼銃,卻仍舊是一件可怕的火器,尤其是在二十步之內,即使麵對身披鐵甲的敵人,也有一槍斃敵的可能。
隻要打中,就算沒有當場打死,銃彈也會穿透鎧甲與表皮,打進肌肉甚至內臟,給中彈者造成嚴重的物理傷害,使其直接喪失戰鬥力。
關外明軍之所以在野戰對陣東虜時會連連敗北,一方麵是心理恐懼在作祟,導致無法發揮出正常實力。另一方麵也是東虜馬卒能騎擅射,確有過人之處。
根據某太子的要求,炮營沒有馬匹的作戰人員全部都身披重甲,這樣就可以保證即便炮兵陣地遭到了對方的突擊,也不會折損掉太多的士兵。
由此會導致炮兵們的機動性大幅度下降,速度就跟龜爬差不多,但除非是轉移陣地,炮兵在據守陣地時根本就不需要機動性,保證足夠的防護性才是首要考慮的因素。
殺傷重甲兵,除了用弓箭攻擊其麵部之外,對其防禦力最強的上半身采用的通常是鈍擊傷害,而防禦力相對較低的下半身則是劈砍傷害。
有了重甲的保護,賊軍馬卒衝過來並不能給予己方士卒嚴重傷害,最多衝散陣型,僅此而已,這樣丁亮才敢列陣迎敵,否則早就帶著大夥往江邊的方向跑路了。
“狗官兵必死!”
張君用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見到獵物就在前方不到十步的距離,立刻怒不可遏地斷喝一聲,旋即雙臂用力,揮刀砍向嚴陣以待的官軍炮手。
連人帶馬,這麼大的目標,又是如此近的距離,想打偏都很難,炮營對單兵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射擊、拚刺與負重行軍,而發射迫擊炮的時候都是各司其職,分工明確。
在戰鬥的時候,從軍官到士兵,保命防具都不可隨意脫下或遺棄,保命武器更是必須人手一把,還要憑此來克敵製勝。
“呯呯呯呯……”
炮手們看其盔明甲亮以及馬匹高大,就能猜出這應該是個高價值的目標,不論是官軍還是賊軍,將領的行頭與士卒的行頭都是截然不同的,一眼便能判斷出來。
這樣大夥就更有獵殺他的興趣了,不等對方的大刀落下來,便立刻開火,由於火繩槍從點火到射擊都要延時兩三秒,所以士卒都會提前點火,保證給自己留有一定的射擊時間。
冷兵器與熱兵器的優缺點都是很明顯的,在天氣良好的情況下,還是首次開火,全然不受硝煙遮擋視線的影響,倒黴的就必然是拿著“鐵片子”的一方了。
“啊……”
眼見對方步卒端著鳥銃瞄準自己,陡然間便放出一陣白煙伴隨著多次銃聲,旋即胯下坐騎長嘶一聲,高揚起兩隻前蹄,揚著脖頸向後栽倒,張君用便知不妙。
此時再想下馬已然晚了,雙腳還踩在馬鐙裡,難以快速拔出,又身披重甲,行動不便,就隻能跟著馬匹倒下的方向撲倒在地。
這時候才感到胸口傳來一陣疼痛,用手一摸,驟然發現掌心已經抹上了一大片鮮紅的血液,張君用覺察到自己已然中彈。
而沉重的戰馬也一並中彈,儘管在地上不斷的掙紮,也難以站起,且還壓著主人的一條大腿,疼得張君用呲牙咧嘴。
“……哎呀呀~!你這畜生!坑害我也!”
汗如雨下的張君用已經扔掉了大刀,不顧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想要從戰馬的身下將拔出自己的右腿,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跟隨他衝殺上來的親兵也一並中彈倒地,有的僥幸沒有大礙,便爬起來與眼前的官軍廝殺在一起,但並未給對方造成多大的傷亡。
“刺死賊兵!上!”
炮營近戰的規矩是五步之外用鳥銃打,五步之內用刺刀刺,隻要全身用力,加上助跑,一尺長的刺刀連劄甲都能貫穿。
丁亮一聲令下,一個班十名炮手便排成一路橫隊,肩並肩的向三個妄圖一戰的馬卒徑直衝過去。
這些賊軍馬卒都是張君用的親兵,皆為好惡鬥狠之徒,每人手上的人命都不下十餘條,即便沒了戰馬,也要困獸猶鬥。
“狗官兵去死!”
三人見到官兵放棄裝填鳥銃,而是端著鳥銃直接向自己這邊衝殺過來,便兩人持長柄大刀,一人持長槍,打算就地反殺,論短兵相接,官軍遠不是義軍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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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隻是他們遇到的敵人的戰術並非跟他們之前的經驗相吻合,義軍士卒所用的武器倒是長出不少,可是並沒有產生相應的殺傷效果。
大刀和長槍輪過去,招數都被對方悉數接下,而且抵擋的力量並不遜於他們這些喜好殺戮之徒。
“這……”
最可怕的是,僅僅一個照麵,他們三人所使用的武器便被對方給抱住了,想甩都甩不掉,這樣連第二招都使不出來了,頓時傻眼了。
以多打少的辦法有很多,但炮營的士兵學會了最實用的一招,就是用倆人抱住對方的長尺寸兵器,另外一人端著鳥銃直刺對方軀乾。
見到這種攻擊方式,對方必然要躲開,這樣兵刃就要撒手,否則就要被炮營士兵直接刺中,僅用臂力便要甩開抱著兵刃的家夥基本上不大可能。
在躲開之後,賊兵沒了長把兵器,就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白刃戰,上了刺刀的鳥銃對付腰刀並不處於下風。
“噗~!”
沒遇到這種打法的賊兵躲閃不及,突然被刺刀插入身體,還想用手阻止,可為時已晚,雙眼圓瞪,不敢相信一把如此短小的匕首,就這麼輕易地插到自己肚子裡了。
在京城測試的時候,通常情況下,即便對方身披一層劄甲,輔有牛皮內襯,在士兵助跑之手刺殺,刺刀也能破甲,並讓刀尖深入一個食指以上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