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連孟禾自己都對團長這個頭銜還不太熟悉,一群手下更是經常互相交錯軍銜稱謂,但是全團都對太子殿下所製定出來的薪資待遇表示百分之兩百五十的滿意。
整個迫擊炮團的月俸都比同等規模的步卒要高出一籌,新兵起薪就是每月二兩,外加半石大米,一年之後便能享受每月三兩的薪水。
因為長途運輸大米太過困難,光是路上就要至少消耗掉三成,所以米俸是一樣的,從普通士卒到團長孟禾彆無二致,差彆就在銀俸上。
所以養全團一千多號壯漢並不比養同等規模的馬卒便宜多少,炮兵的月俸都跟馬卒等同,隻不過炮兵團所列裝的馬匹比馬卒少而已。
這一個迫擊炮團的糧餉消耗幾乎與三千步卒相差無幾,而且火藥與馬匹吃的那份還要另算。
幸好兩個迫擊炮團都直屬於兩大都帥,不然每月巨大的消耗,當真能讓牛成虎與楊國柱這倆總兵官頭疼不已,全額所餉是可以的,但架不住同僚們及屬下的眼紅嫉妒。
對迫擊炮團的官兵們來說,在京城受訓那些日子幾乎就是煉獄一般殘酷,上午要做體能訓練,下午要做襙炮練習,隻有晚上才能歇息。
中高級軍官除了要識文斷字之外,還要學習測量距離、預瞄位置、估算兵力、勘察地形、炮位選取、彈道調整等多方麵的知識,幾乎沒有閒著的時候。
還要懂得如何打陣戰、守城戰、伏擊戰、反伏擊戰等等,由於是千歲爺親自授課,沒人敢造次,都得老老實實地聽講。
累倒是真累,但本事也的確是學到了,據太子殿下說,他們學到的隻是炮兵的皮毛而已,是最淺顯易懂的一部分內容,可聽課的眾人都覺得自己出去就可以橫著走了……
南下剿寇隻算是“學以致用”而已,臨行前,千歲爺還說將會從兩位都帥及各自的總兵官的奏報中知曉兩個團的實戰表現。
以此作為參考,明年將會從兩個團裡抽調骨乾精英,進行特彆訓練,組件更加精銳的部隊,據說叫甚子“裝甲兵”!
大夥隻知道兵種的名字,還沒搞清楚這玩意到底是乾嘛用的,但普通士卒就可享受五兩月俸,這還是起步價,可不是鬨著玩的。
對之前就能領到不足一兩銀子的壯漢們來說,千歲爺開出的價碼的吸引力就太大了,幾乎與總戎身邊的親兵一個待遇了。
千歲爺一言九鼎,誰也不敢質疑,說用現銀發餉,大夥還就真領到的足額的月俸,這是萬歲爺在位的時候連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喝兵血的總爺眼下也不敢吃空餉了,往後會不會故計重拾還不好說,但這會兒是決計不敢了主動找不自在了。
京城閱兵時,各路人馬的實際人數都被清點的極其確鑿,每位總兵官麾下的列編數額與差額相差不足五十人。
二三十人的小打小鬨,或許上麵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一旦再有大規模的吃空餉事情再次發生,什麼偏將、副將、總兵官,都得挨收拾。
國丈被抄家,蛀蟲被清算,京營叛亂被彈壓,昔日禍害大明的奸佞幾乎都被千歲爺給一鍋端了,所以下麵的士卒也相信他們會有好日子過了。
基於此便更要聽從號令,奮勇殺敵,迫擊炮團是無須處於一線位置作戰的,隻需要做好火力支援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從當下戰況來看,孟禾所部的表現是非常優異的,這也與對麵的敵軍不熟悉迫擊炮的特點有關,在無形中起到了配合作用。
“來得甚快!”
一名士卒本能地往對麵一瞅,隻見不遠處已經拉起了一片揮之不去的滾滾煙塵,賊軍已經對他們發動了全線進攻。
“快!列陣!持盾並列!馬卒在後!”
迫擊炮團的動作再迅速,也快不過對方馬卒的奔襲,孟禾知道己部來不及撤退了,就隻能臨時招架一下,然後再行計較了。
每個營至少編有一個馬卒連,兵力不下八十,三個營加在一起有兩百多,排成兩行,看著也不算少,這是整個團用來自保的兵力。
倘若白廣恩的步卒當真頂不住的話,那賊軍的馬卒就要直接衝進位於步陣身後的炮兵陣地了,孟禾隻能硬著頭皮讓麾下的馬卒與其交戰了。
這一帶的地形並不十分開闊,用來讓步卒列陣倒是可以,除此之外,再讓上萬馬卒大軍衝殺就有些局促了。
衝擊中軍的隻有常國安與“一條龍”的馬卒,加起來不到三千,而且要衝擊三個步卒大陣的話,平均到投入每陣的兵力也隻有九百馬卒而已。
其實在衝陣時投入太多馬卒也沒什麼大用,真正可以施展馬卒規模優勢的是互衝的對攻型打法。
像這種對方固守,己方強攻的模式,一旦前麵進攻受阻,無法衝進步陣之中,後麵的馬卒再衝過來就是幫倒忙了。
“放!”
“噗噗噗……”
關乎己部的生死存亡,是役防禦由頂盔貫甲的總兵官白廣恩親自指揮,他先放賊軍馬卒進入五十步的距離,然後讓鳥銃手其對進行齊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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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鳥銃對於敵騎的遲滯能力有限,但近千鳥銃手分成兩批相繼向密集隊形衝殺而來的敵騎開火,一時間也撂倒了近百人之多。
與此同時,位於鳥銃手後方的弓箭手也可以同時放箭,跟迫擊炮一樣,弓箭可以根據戰場環境,選擇直射或曲射。
白廣恩比較重視遠程阻敵推進,麾下的鳥銃手與弓箭手都達到千人左右,餘下都是長槍手與刀盾兵以及大銃手。
這兩千可以遠程施射的兵士就是阻擊敵騎推進的最好選擇,他對近戰能否擋得住如此多的敵騎推進倒是沒太大的信心。
跟步卒衝陣不同,由於馬匹的速度與龐大身形,看上去兩千多敵騎就像一股偌大的洪流,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翻滾著朝己方襲來,視覺效果非常震懾心脾。
若是沒有楯車與虎蹲炮的掩護,光憑麾下的這些長槍兵,連白廣恩的腿肚子都有些打顫,還不如早點讓白良弼率領己方馬卒進行反衝。
三百步的距離,對馬卒來說不過是一陣風的工夫,鳥銃再厲害,也隻能釋放一輪,反倒是可以速射的箭矢比較惱人。
馬卒也可以選擇用弓箭進行反擊,但這樣一來,張弓搭箭的動作必然使自己的身形加大,遠不如伏在馬頭,專心衝擊要安全。
“啊……”
有按耐不住的家夥就在放箭時被官軍射來的箭矢射中,慘叫一聲落馬在地,很快便淹沒在己方馬蹄所掀起的滾滾紅塵之中。
“放炮!”
“嗵……嗵……嗵……”
眼見敵騎已經快要衝到眼前,不足三十步之遙,白廣恩才讓手下點著虎蹲炮,這玩意射程不遠,所以精度很差,必須要讓目標接近之後才能中招。
虎蹲炮這種散射型武器,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登場亮相,其餘時間都得看佛郎機與大神銃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