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為何不調集左右兩翼水師夜襲海麵上的蠻明水師?”
阿濟格認為大清雖然在水師方麵遜於蠻明,可若是調集全部水師,再行采用夜襲,尤其是火攻的話,也有取勝的可能,起碼能夠摧毀大量的蠻明戰船。
隻要可以得手,岸上的倭軍的軍心便會動瑤,或許對固守不再堅持,這樣王師便可趁機大破敵軍了。
“唉~!看吧!”
多爾袞不願多言,隻是拿出兩封信擺在桌案上,這是日前收到的,他一直沒有當眾告知,就是害怕影響到全軍。
“這……”
阿濟格與多鐸不明所以,拿過來一觀瞧,裡麵的內容便讓其大為驚駭,原來大清左右兩翼水師都已然遭到了蠻明水師的偷襲,損失慘重。
看樣子當是無法出戰了,這就意味著采用海上夜襲的辦法已經失效了,因為連船都沒了,還夜襲個屁……
多爾袞起初也沒想過在岸上作戰還打不過狗蠻子,可一交鋒才發現真就打不動對方,這時候再想調集左右兩翼水師前來助戰,便為時已晚。
現在說甚子都沒用了,“被重創”的意思便是聚殲,完全失去了對蠻明水師的作戰能力,陸師就彆指望海上了。
“我能想到的,隻怕大清的敵人都能想到。先行圍困旅順,然後引碩托來援,再將碩托所部殲滅。之後順勢襲取複州,便迅速收縮兵力,固守此山,引我軍來攻。看似打得有章有法,然而我總覺得一切都是事先計劃好的,隻有這樣才能滴水不漏,讓王師找不出任何破綻。”
多爾袞越來越覺得自己掉進了對方事先布置好的圈套裡,若軍中沒有懂得倭語之人,隻怕自己這會兒還被蒙在鼓裡。
“二哥,那狗蠻子……倭軍下一步該當如何?”
聽過了兄長的解釋,多鐸便急不可耐地追問了一下。
“說句實話,我也猜不出。既然倭軍已將王師重創,那此番作戰目的應該是達到了。而後要麼返回倭國,要麼就近駐紮山東。”
多爾袞目前隻能想出兩個可能,對方能不能按照他的設想離開還未曾可知。
“倭軍去山東作甚?”
多鐸認為倭軍殺了不少寶貴的旗兵,還不滾回老家去,跑到蠻明境內便不合情理了。
“王師去歲今春曾叱吒山東境內,還攻破過首府濟南,蠻明朝廷若是要有所防範,除了召集本地兵馬之外,或許還會雇傭數萬倭軍協助防禦。”
光憑數萬蠻明兵馬,怎麼可能守住山東?
要想守住,要麼多招兵馬,要麼請來倭軍。
想必蠻明朝廷也看出各地的明軍難堪大用,這才有了啟用外軍防禦本土的念頭。
“……或可如此!”
阿濟格捋著胡子認可了多爾袞的推測,蠻明朝廷都能請倭軍來進攻遼東半島,為何不能請他們協防山東?
“當真?”
多鐸對此有些不大相信,主要是因為通過此戰,他覺得倭軍實力是高於蠻明各部的,真要是又碰到這夥人馬,也不容易對付。
“蠻子的報紙上說狗太子在山東大規模開礦,尤其是金礦甚多,真若是如此的話,必然要對礦區多加保護,王師前去征討,極有可能遭遇守軍的頑抗,自然也可能遇到倭軍!”
聘請倭軍來保護金礦,這個理由是合情合理的,如今蠻明朝廷有了大把的銀子,自然舍得花錢請人。
在多爾袞看來,若是山東礦區駐有十萬倭軍,那王師就不要打金礦的主意了,否則便是用命換金子了。
礦區也有山,想攻陷礦區,首先便是要攻山,就今昔這個打法,還有那些奇葩火器,王師還得戰損旗兵幾何?
再有一兩萬旗兵的傷亡,隻怕大清真是要大傷元氣了,十年之內都難以恢複,就彆想著鯨吞掉蠻明的萬裡江山了。
“我寫封親筆信,讓俘虜帶回去,順便探探對方的虛實!”
讓親信跟著俘虜回去,這樣好能親眼看看山裡麵的情況,真若是一麵明軍的旗幟都沒有,還聽不到一句北方官話,當麵之敵便很有可能真是倭軍。
多於齊山的話,多爾袞隻是相信了一半,另一半還要通過遣人實地考察來核實相關情況,隻有兩邊都對上了,這才能將敵軍的身份大致確定下來。
四個俘虜吃過了雞腿,不過還沒吃飽,每人又吃了一碗米飯,但也隻是吃了六七分飽而已。
對於生死,他們早已看淡了,既然被清軍俘虜,那就悉聽尊便好了,被梟首也是交戰的規矩,在本土也是如此。
結果先被抓出來的一個沒想到對方居然要釋放了自己,還塞到自己手裡一封信,從信封上的字體來看,與倭國的字體很是相似,或許是要讓自己當作信使。
足輕就是文盲的代名詞,隻能從字體的形狀上來推測對方的目的,考慮到即將回到本陣,還是非常高興的。
隨行的有兩個人,一個旗兵,一個漢人。
旗兵名叫喀吉,是多爾袞身邊的一個親兵頭目,辦事還算乾練,最重要的是會說漢話,也能聽懂漢人互相之間閒聊的絕大部分內容,多半不會被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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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人叫張選,是遼東本地的漢人,還是個窮秀才,不過中不了更高的榜,也就做不了官,見到睿親王府邸上招人,便去應征,沒想到還真被征上了。
一個月二兩銀子外加半石精米的待遇不算高,可總算過上了體麵的日子,尤其是在沈陽本地的漢人眼裡,能在睿親王府裡當差的漢人,都算是絕對的能人了。
張選不是旗人,但由於當差之後一直兢兢業業,也沒有投機取巧,多爾袞鑒於身邊可以重用與信賴的漢人不多,便收齊做了奴才。
瞬間就得到了抬旗的待遇,對遼東本地當包衣的漢人來說,那簡直相當於祖墳冒青煙了,當天張選可是對這位主子爺千恩萬謝,腦門磕的都鼓起了大包。
原本孔有德與耿仲明也能乾這種事,可多爾袞總是信不過這兩位異姓王。
在漢人裡麵,也就像是寧完我、範文程、鮑承先這些少數漢人官員能信得過。
剩下的,隻能任用,不可重用,做這種刺探的事情,就更要加以防範了。
此番南下,文官也沒有跟著前來,多爾袞隻能從隨行的奴才裡找個漢人出來。
兩個人壓著一名倭軍俘虜離開了大營,徑直向山上走,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了山腳下。
一直爬到半山腰,才聽到有人喊話。
對方說的話,讓喀吉與張選都完全聽不懂。
身前的這名俘虜倒是很自覺地開始搭話了,互相對喊了幾句之後,這才被允許繼續往上走,不然一行人就會得到猛火油與箭矢的招待了。
到了山頂,雙方的身份立刻便發生了變化,原來的俘虜成了主人,而喀吉與張選則成了俘虜。
守軍先是上來便喀吉解除了武裝,然後仔細地對兩人進行了搜身。
兩人不知道俘虜對守軍頭目說了些甚子內容,隻看到將睿親王那封套著錦緞的親筆信交給了頭目。
緊接著,兩人被一群敵兵五花大綁起來,眼睛被黑布蒙住了,嘴也被塞住了,之後便頓覺自己懸空了,好像被人舉了起來,這些人貌似還在移動。
喀吉便明白了,這便是要將自己送到後方去,說不定會送給敵軍的主將來裁決生死,喀吉倒是不怕的,他的命就是主子爺的。
張選倒是產生了莫名的恐懼,不知道將會發生甚子事情,或許被殺,或許被放,但到了對方的地界上,自己的性命已經不再掌握在自己手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被放了下來,雖說省去了腿腳,可被當成架子豬一樣被抬著進山,總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小的名叫大阪二郎,拜見將軍閣下!”
這名曾被敵軍俘虜的家夥能夠回到本陣,甚至有幸前來拜謁征虜將軍,自然非常高興,一見麵就跪倒在地,深施一禮。
足輕都是賤瑉,本來就沒有姓氏,大阪二郎的意思就是出生在大阪,家裡排行第二,顧名思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