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一位如此耿直的貳臣,真是讓三位主審要員大開眼界,連首輔瞿式耜與次輔高弘圖都為之側目不已。
若是不從天書上得知這廝的所作所為,或許真會被其大義凜然的模樣給誆騙到了。
本以為將眾多貳臣關在一起,或許會溝通一番,以做好應對準備。
但從之前這三位的表現來看,很明顯錢謙益與蔡奕琛貌似是事先商量過,而李沾卻好像完全不知兩人的心思。
莫非這廝被另外兩人排除在外?
抑或是兩人趁李沾睡著這才商量的?
總之這種涇渭分明的回答,讓主審很好打分,想必聖上也很好作出最終的裁決。
量刑本來是都察院的事情,但得罪如此之多的人,是陳泰來等人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便順水推舟,將這個能掌控嫌犯生死的特殊權力暫時免費租借給了皇帝……
既然陛下手裡有天書,陛下還打算整飭江南官場,那費力不討好的事就由陛下順道辦了吧!
無人對此有異議,因為都察院左都禦史陳泰來、大理寺卿成德、刑部尚書傅冠都是這麼想的。
對於自己老師錢謙益的回答,倒是在首輔瞿式耜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瞿式耜之前還不知道老師怕死,對天書所述之內容尚存疑慮,這下算是夯實了。
配合審案便是怕死,反之像李沾這樣便是主動找死。
儘管對老師的印象大打折扣,可瞿式耜覺得錢謙益此舉還是比較務實的,至少很有可能保住自己和家眷的性命,也無需自己再向皇帝求情了。
文天祥說過“人生自古誰無死”這句至理名言,但得看是如何去死啊!
背負著貳臣的名頭,因為包庇奸商,收受好處,而被未被東虜滅亡的大明給處決了,這算甚子事情啊?
莫說十年二十年,縱使一兩百年,也休想沉冤得雪了,這座山能把你全家壓得粉身碎骨,且無人膽敢為你申冤!
秦檜德行如何,眾所周知,然而秦檜至少保住了趙宋的半壁江山,中興四將僅害了嶽飛一人而已,算是功過慘敗。
今東虜還未攻克北都,更未大舉南下,有貳臣之嫌的人便開始在後方興風作浪,勾結商賈,扇動士林,妄圖與朝廷對抗。
意欲何為暫且不提,但此舉對大明抗擊東虜入侵是具有極大的破壞力的,影響更是異常的惡劣。
南廷收不上既定金額的稅銀,勢必會導致北廷禦敵支應吃緊,甚至導致出現更為被動的局麵。
瞿式耜是決計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的,不能自己接手時,大明的情況比文天祥的趙宋要好得多,結果卻跟趙宋一樣悲慘。
當下大明境內,光是能征善戰之師總數便不下三十餘萬,遠未到窮途末路的地步。
豈能因為隻是缺乏錢糧,而導致被東虜擊敗?那不是奇恥大辱麼?
更為荒唐可笑的是,缺乏錢糧的主因還是由於南方商賈與士紳不願意納稅所致!
雖然此番王師在太子的率領下,竭儘全力擊退了東虜大軍。
可皇太雞能就此打消叩關的念頭麼?
顯然是不可能的!
今年不行,還有明年!
明年不行,還有後年!
扛住一次僅為階段性勝利,失敗一次隻怕北都便要陷落了。
北都一丟,關寧錦防線便失去了應有的作用,東虜大軍可以長驅直入攻占北方各地了。
在這之後,便可直逼淮河防線,甚至像天書所述的那般,大舉南下,鯨吞大明萬裡江山了。
這並非危言聳聽,計較起來,也就是三四年的事情!
與天書所述內容不同的是,今陛下移駕南都,即便是北方各地皆落入皇太雞之手,南廷這邊也不至於手忙腳亂,群龍無首了。
但是,既然眼下能挺住,為何不挺?
非得等到大勢已去,才想起亡羊補牢?
屆時真能補得上四處漏風的防線麼?
倘若大半王師在北方被東虜殲滅,南廷還拿甚子部曲來打補丁啊?
出於大明首輔之責與忠君報國之心,瞿式耜都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非常之時期行非常之手段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南廷還真就被這群吃裡扒外的敗類給欺負了。
北方戰火連天,頻繁告急,南方各地卻在歌舞升平,熟視無睹。
如此迥異的大明焉有中興之希望!
隨後提審的唐世濟的回答也不比李沾好多少,李沾的回答總得分為零,唐世濟則是接近為零。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在下為瑉請願,所犯之罪皆為莫須有!
若是能武,便自詡為當代嶽飛!
若是能文,便自詡為當代文天祥!
實際上這等敗類的所作所為,連當代賈似道都比不上!
接下來,王鐸、梁雲構、張維機這三人的回答近似於錢謙益與蔡奕琛。
而李喬、祁逢吉的表現則與李沾、唐世濟彆無二致,可謂理不直也氣壯!
這四位就是一口咬定,為瑉請願,何罪之有?
商賈偷逃稅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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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在下並不知曉!
自己接受投獻?
抱歉!
定是歹人陷害!
搜出記錄所受好處的冊子?
那必然是臨摹自己筆跡所為之,算不得數!
家人檢舉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