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這麼做並非是心血來潮之際的匆忙決定,而是早有此打算,那逆子大婚便給了崇禎一個天賜良機。
移駕南都之後,雖然崇禎也效仿北廷這邊的諸多特點,結合帶過去的親隨與當地的官吏,穩住了南廷,並且彈壓了奸商。
若是沒有水災,每年大致能收獲七八百萬兩銀子與同等數量的大米,算是作出了不小的功績。
不過福建在鄭芝龍的控製下,雲南又如同是沐天波的屬地,貴州等地完全是土司們的天下,崇禎所能直接掌控的地盤大為縮水。
哪怕麵對盤踞在大彆山裡的流寇,也要依靠洪承疇所率的兵馬進剿,更彆說彈壓江南的叛亂,還是洪承疇出兵協助南廷方才解決。
聽聞那逆子率軍相繼取得京城保衛戰、遼東半島之戰、灤河大捷等消息之後,崇禎心裡便愈發不是滋味。
若是自己能夠禦駕親征,率領數十萬王師兵馬,麵對虛張聲勢的東虜,不也能戰而勝之麼?
此前大明王師之所以屢戰屢敗,非朕之過,而是將領貪生怕死,士卒望風而逃,加之糧餉不濟,這才導致如此窘境!
但今非昔比,朝廷若是錢糧充足,王師各部又兵強馬壯,又自己親率出征,焉能再敗於皇太雞之手?
崇禎認為那逆子無非是依靠抄家起家,籠絡了一部分見利忘義之徒,假借仙界太祖高皇帝之名,來蠱惑眾人,被其擺布而已。
換作自己如此行事,自然照樣可以成功,自己心慈手軟,方才鑄成大錯,被那逆子趁機利用,要買人心。
反而將自己這個苦心經營多年的父皇給逼到了南都去,作出這等大逆不道、傷天害理之事,崇禎豈能輕易咽下這口氣?
隻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崇禎便要連本帶利地追討回來,而且叫那逆子永世不得翻身!
太子不是專門為朱慈烺設置之位,其諸多弟弟均有染指之機會。
朱慈烺有狼子野心,崇禎便要使用雷霆手段,剪除這個禍患!
不論是文臣還是武將,均可以用銀子來安撫,下麵的士卒們也一樣。
用那逆子的銀子來安撫其人馬,這不正是那逆子一直以來所擅長的伎倆麼?
“馮愛卿忠心可鑒,朕心甚慰,除一千兩賞銀之外,朕還賜予愛卿六名美女!”
其他臣子不發話,就這麼一個迅速投誠的,崇禎當然要用馮銓做個典型,好起到示範效應。
“多謝陛下,臣不知如此大事,陛下是想召集百官在朝會上公布,還是直接登報,昭告天下呢?”
馮銓知道這位爺的脾氣秉性,隻能順著來,不能逆著捋。
“愛卿言之有理,速召駙馬鞏永固前來,此事必定要登報才行,明早便召開朝會,將此事告知群臣!”
崇禎覺得既然當下形勢一片大好,那自己全盤接收下來,便可完全擊敗東虜、收複失地、中興大明的夙願了。
“是!”
馮銓和顏悅色地應承下來,這種跑腿的事情交給自己做,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陛下,廢皇後亦廢太子,乃是動瑤國本之事啊!此事若是廣而告之,勢必震動天下,還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工部尚書張國維見到薛國觀還在權衡利弊,便直抒己見,總要有人出言阻止皇帝的昏招。
“張愛卿,你可知朕為何要廢皇後亦廢太子?”
“臣委實不知,還望陛下直言相告!”
“哼!現皇後周玉鳳暗通吳昌時,敗壞皇室聲譽,此為其一。教子不當,使太子朱慈烺恣意妄為,橫征暴斂,此為其二。在後邸整日打牌聽歌,不思進取,此為其三。三罪歸一,朕難道還不能廢黜其皇後之位?”
“……這……陛下,此事事關皇後聲譽,萬不可……”
張國維聞言感覺自己頭皮都發麻了,這種事可是不能隨口瞎說,哪怕皇帝手裡沒有真憑實據,也會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
“不可甚子啊?難道朕還能誆騙愛卿不成?若不是事已至此,這種家醜,朕才不會說與諸位愛卿聽!”
崇禎現在覺得這位對母子每一個好貨色,母無國母之風範,子無太子之規矩,不將此二人廢黜就沒有王法了。
“還望陛下三思啊!”
吏部尚書堵胤錫也站出來反對這種動瑤國本之事,周後與吳昌時是否存有情愫,上不為人知。
太子自監國以來,業績斐然,大明國力依然逐漸恢複過來,以橫征暴斂之名來廢黜,未免過於牽強了。
“莫要說了!適才召見諸位愛卿之前,太子公然持短銃予以弑君篡位,業已被朕彈壓!此子在乾清宮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朕焉能不知在外如何行事?若不是朕應對得當,朕此時依然駕崩了!若不出廢黜此等逆子,焉能對得起朗朗乾坤!”
崇禎將有利於自己的一麵說了出來,隻要群臣不了解當時的情況,自然不會做出理性判斷。
“啊?篡位?”
張國維與堵胤錫都沒想到太子會如此行事,此舉可是很違背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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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已經是攝政王了,總領北都一切事務,完全沒必要在此時篡位。
隻要稍加思索,便可明白,僅憑皇帝的一麵之詞,很難讓群臣信服。
“正是!朕大難不死,業已將皇後與太子羈押在乾清宮,此為廢後與太子之聖旨,諸位愛卿大可一觀!”
聖旨內容並不長,王承恩在崇禎的口述下,很快就寫好了,等群臣來見,上麵的墨跡都已經乾了。
“……”
薛國觀帶頭接過聖旨,端詳了一遍,然後逐個傳閱,沒一個人相信太子會做出這等荒唐至極之事。
“若是諸位愛卿對此無異議,便在聖旨上簽字吧!”
崇禎靈機一動,也用起了當年那逆子誆騙群臣吃晚飯的那招,有了真憑實據,便不怕這些人事後不認帳。
“這……”
薛國觀開始猶豫起來,不簽字明顯會讓皇帝惱火,簽字又怕太子那邊不好交代。
“首輔可是為難?”
“陛下,臣以為還是先行見過太子殿下才算妥當!”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朕乃大明皇帝,九五至尊,今那對母子相關證據確鑿無誤,朕意已決,豈容更改?”
“陛下,太子畢竟深得人心,京城內外又有十數萬人馬擁護,恐怕……”
兵部尚書王家彥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哪怕單單將聖旨內容公布出去,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連他們這些見過大風大浪之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更彆說外麵那些聽風便是雨的市井百姓了。
“各部人馬皆為王師,既然是王師,自然要服從朕之聖諭,否則便是犯上作亂,其罪當誅!”
崇禎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無非是這些人馬裡的主力便是那逆子組建的東宮衛隊。
此股力量剛好由自己擢升到勇衛營將領的周遇吉統領,念及舊情,周遇吉也不會輕舉妄動的。
當初勇衛營的三猛將——黃得功、周遇吉、孫應元,當下均率一路人馬,加之前勇衛營副將張一龍還統領如今的近衛營。
看似那逆子麾下人馬眾多,不可一世,實則這些人馬的帶隊之將,均為崇禎的舊部。
隻要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就不怕其不歸順自己。
除了用以籠絡人心的銀子、美女、宅院之外,崇禎還舍得將伯爵之位賜給這些有兵權的將領。
凡總兵官級將領,均可被此為伯爵。鄭芝龍功勞甚大,從鎮海侯升為鎮海公,與開朝初期的徐達同級,他也就不會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