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五年開春，萬禮等人所率領的西征軍在得到大量補給之後，決定對在弗拉基米爾城內負隅頑抗的羅刹部隊發動總攻。
總攻不是不長腦子的強攻，那樣雖然可以攻破該城，同樣也可以讓西征軍蒙受慘重的人員傷亡。
每一個西征軍的士兵都是寶貴的，不到萬不得已，萬禮等人自然不會使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腦殘戰術。
尤其是萬禮、張煌言、曾英這三隻同門師兄弟三人都湊在一塊，完全可以集思廣益，商量出一個萬全之策。
攻城由萬禮的主力部隊來負責，打援的任務交給張煌言的特種兵，曾英則率部維係與位於下諾夫哥羅德的楊展所部的補給線。
從下諾夫哥羅德到喀山是第一段，喀山到烏法是第二段，烏法到車裡雅賓斯克是第三段。
再向東便是庫爾乾、鄂木斯克、巴爾瑙爾等地，以此類推。
大約需要完成十段接力，才能得到從本土運來的物資。
就這樣斷斷續續獲得補給之後，西征軍才攢夠了發動總攻的本錢。
在下令步兵攻城之前，萬禮先命令修築高於城頭的土堆，用來作為炮苔使用。
城內的俄軍自然不會放任對方用土工作業的方式，來威脅到自身的安全。
但能夠給對方造成嚴重殺傷的重炮，早已被明軍炮兵部隊給消滅殆儘了。
沙皇阿列克謝一世倒是不斷催促莫斯科的兵工廠向下諾夫哥羅德提供重炮，但生產速度遠遠趕不上損失速度。
一門炮少說也要半個月才能做好，但與明軍對射時，用不了十分鐘，就會被連炮帶人，都被打得一地狼藉。
訓練有素的炮兵的損失情況更為嚴重，戰至當下，經驗一年以上的炮手已經所剩無幾了。
這也直接導致了炮擊命中率的下降，從而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惡性循環。
明軍因為炮火性能上佳，憑借重炮射程遠、射度快的優勢，確保了炮兵在對射時的安全，同時也得到了本土送來的大量富有經驗的炮兵。
在長期對峙的情況下，炮兵的實戰能力並未因時間的推移而遭到削弱，反而因為對方的質量下降，無形間得到了間接提升。
因為有河岸這個不確定因素，“圍三缺一”的戰術在是役最初並未得到了使用，萬禮采用了更為穩健的一字平推。
借助裝甲推土機，在弗拉基米爾東側不到兩裡地的位置，明軍相繼修築了多達上百座炮苔。
每個炮苔都能容納一門重炮，在武器就位之後，對城內的敵軍形成了絕對的火力壓製。
經過長時間的猛烈炮擊，弗拉基米爾東側的城牆在十天之後便被徹底摧毀了。
守軍還想在夜間搶修，但臨時構築的牆體的強度完全抵擋不住重炮的轟擊。
一連修了不下四五次，均已失敗告終。
沙皇阿列克謝一世意識到固守無望，便命令全軍向莫斯科撤退。
在炮擊期間，萬禮命令推土機部隊環城挖出一條壕溝，不用太深，能遲滯對方步兵推進就行了。
對方沒有在第一時間進行突圍，說明還對堅守該地抱有一定的幻想。
既然如此，萬禮便決定派出坦克部隊繞後，切斷對方的退路了。
根據俘虜的交代，城內至少還有二十餘萬羅刹兵。
若能一戰而滅，便可大大加快滅亡羅刹國的速度了。
三月二十五日，沙皇阿列克謝一世決定全軍向莫斯科撤退。
由騎兵開路，步兵尾隨，由莫斯科城內出動的一萬騎兵部隊和船隊負責接應。
“沙皇陛下的勇士們！向莫斯科衝啊！”
“給我上！誰也阻擋不了我們的腳步！”
“攻陷黃皮猴子的陣地，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原本低迷的士氣，隨著逃出升天的可能而變得再次高漲起來。
尤其是前麵還有俄軍騎兵開路，步兵們又重拾信心，高喊著“烏拉”發動衝鋒。
大家早就在城裡受夠了，這下總算有機會返回莫斯科了。
那邊城牆更為堅固，城裡還有兵工廠，能夠隨時隨地獲得武器裝備。
比較起來，堅守弗拉基米爾城是很不明智的選擇，用莫斯科城來禦敵其實更為合適。
沙俄勇士數百萬，小小的黃皮猴子是不可能獲得最後的勝利的。
隻要能在莫斯科拖延一段時間，等待沙皇陛下集結上百萬大軍，那麼就一定可以戰勝這群該死的黃皮猴子！
連貴族們都這麼想，那麼跑路就問題不大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但等出現在弗拉基米爾城西側的時候，不論是俄軍騎兵還是步兵，都聽到了一種稀奇古怪的聲音。
居然是從對麵連續不斷發出的，聲音比單響的火炮或步槍更為綿密，他們完全猜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武器發出的這種聲音。
萬禮在西側部署了四百輛坦克，其中有一百輛坦克上安裝了機槍。
隨著獵物進入射程之內，機槍手們也就得到了大顯身手的機會了。
能連續打出子彈的武器，可是把手握步槍的士兵給羨慕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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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用這種武器來“啪啪”羅刹兵，可是比騎大洋馬刺激多了……
機槍就像在吃玉米一樣，沒過多一會兒便將一個彈板上的二十發子彈都給吃乾淨了。
那種很有節奏感的開火聲讓周遭的步兵們，甚至車內的坦克兵都心醉不已。
倘若坦克是敵軍騎兵的克星，那麼機槍就是敵軍步兵的夢魘了。
對方衝殺過來的步兵數量越多，機槍兵們就越發的高興。
以前讓步兵們都頭疼不已的事情，在得到機槍幫助之後，便迎刃而解了。
雖然這種剛剛問世的武器的射擊速度並不高，但勝在是連發且自動的。
在不卡殼的情況下，十秒鐘就能吃完一個彈板，一分鐘基本可以打光四個左右的彈板。
等於說一挺機槍在單位時間內的輸出火力，等同於兩個以上訓練有素的步兵。
換成拉栓並不熟練的新兵的，恐怕就得五六個人了。
最重要的是由於機槍有負責供彈的副射手，故而火力得以持續。
“啊……”
從在隊伍前麵的俄軍騎兵便首先體會到了這種武器所帶來的“美妙感覺”。
哪怕五十個騎兵一起衝向一輛坦克，在坦克炮與機槍的聯手下，也會死掉一多半人。
剩下的騎兵則會被步槍收割乾淨，能夠真正衝入明軍防線之人完全是十不存一。
最為經典的畫麵便是俄軍騎兵以成百上千的衝鋒規模，連片的倒在明軍坦克麵前。
很多俄軍騎兵至死都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遠遠的看見對方有一種可以持續開火的可怕武器。
約兩萬騎兵幾乎以飛蛾撲火的方式，僅僅耗時不到一刻鐘時間，便倒在了明軍麵前，逃回去的隻有五千左右。
彙同戰場上折返的殘部，阿列克謝一世手裡還有約一萬五千騎兵，但已經不敢將最後的精銳輕易投入戰鬥了。
如果能用數量龐大的步兵撕破黃皮猴子的防線，那倒是可以節省寶貴的騎兵了。
剛才的畫麵，看得阿列克謝一世既震驚，又焦慮，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
似乎黃皮猴子的火力比上次又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但他也不敢輕易下定論。
此時二十萬步兵大軍一起壓過去，阿列克謝一世認為衝破對方的阻擊的概率是很大的。
由於騎兵與步兵有些脫節，使得明軍機槍得到了寶貴的冷卻時間。
讓很多俄軍步兵以為黃皮猴子的火藥快用完了，他們終於得到了幸運女神的眷顧。
一直衝到大約五百英尺的距離，明軍才第二次開火。
最初隻是火炮，這已經讓俄軍步兵們見怪不怪了。
然而沒過多久，“噠噠噠噠”的魔鬼聲音再次在戰場上響起，使見到夥伴中彈倒地的俄軍步兵頓時惶恐不已。
不同於此前的中彈結果，那時是這裡倒一個，另一處倒一個。
現在卻是前麵一排都被撂倒，這就是最為可怕的地方。
自己前麵的人都死光了，意味著自己也要被黃皮猴子給殺掉了。
但身後就是督戰的軍官，除非本隊的百人長先被黃皮猴子打死，否則是很難直接掉頭跑路的。
此時，為了能夠逃出升天，絕大部分俄軍步兵仍然山呼海嘯一般地衝向對麵。
光是用肉眼就能看出，對方的兵力遠遠少於己方。
可能不到五萬，甚至隻有三萬左右。
己方有二十萬人，這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隻要有一個人衝上去，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
直至將那些恣意妄為的黃皮猴子一舉衝垮，甚至全部乾掉！
連向莫斯科衝鋒都不敢，那還不如在原地等死算了……
“好多羅刹兵！”
“該著咱爺們發財！”
“快打！不準聒噪！”
要是沒大量機槍助戰的話，保不齊真叫這群不知死活的羅刹兵給硬衝過去了。
但是現在己方擁有多達上百挺機槍，還有四百輛坦克、一萬步兵和兩萬騎兵，還有大量的迫擊炮。
這就全然不懼對方了，羅刹兵衝過來越多越好，雖然實際獵物數量已經讓阻擊部隊有些吃不消了。
我大明王師的優良傳統就是，自己點的菜，含淚也要吃完！
現場督戰的萬禮覺得，按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吃不了的話，恐怕真要被活活撐死了。
跟在鮮卑利亞的很多河裡捕魚時差不多，魚都多到能把漁網撐破的地步。
換在關內，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在廣袤無垠的北方，卻是很常見的事情。
本來以為河裡魚多是因為沒多人羅刹，可眼前的羅刹兵似乎比河裡的魚還多。
這下好了，手下總覺得西征沒多少銀幣可賺。
現在城內的幾百萬銀幣都跑出來了，就看爾等能否兜得住了。
兜得住的話，那毫無疑問，銀幣便會落進口袋裡。
反之，便會跑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指不定最後落到誰的口袋裡了……
“給老子狠狠打，不準放跑一隻羅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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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錢出現在眼前，營連級軍官自然跟守財奴一樣給手下下達死命令。
從最開始到現在，西征都快十年了。
好不容易碰上這麼一次賺大錢的機會，若是輕易錯過的話，估計戰後得用腦子撞牆了。
在明軍的猛烈火力的阻擊下，一隻接一隻的俄軍步兵倒在地上。
哪怕付出了近五萬人的傷亡代價，也未能衝破明軍的防線。
於是，俄軍開始折向偏北的方向，打算繞過去，至少難度會大幅度降低一些。
萬禮對此早有準備，騎兵部隊就是負責在防線上機動，用來填窟窿的。
橫置車身的坦克也能平行移動，哪裡有險情便可出現在哪裡。
防線本身是有漏洞的，但是萬禮故意這麼做的。
對方想利用河裡的船隊掩護其撤退，那麼就必須經過突破靠近河邊的防線。
放棄這條路子的話，那就可以走另外一條線路了。
倒是不會死打硬拚了，張煌言的兩萬騎兵早就恭候多時了……
直白地說，萬禮的策略就是，對方硬衝，我就阻擊。
羅刹大軍想溜之大吉，那就等著被三師弟率部掩殺吧！
兩條路各有利弊，就看對方如何抉擇了。
既然對方兩條路都要嘗試走一邊，那王師就奉陪到底好了。
對於剛剛經曆了近乎於惡魔的俄軍來說，隻要不立刻被黃皮猴子打死打傷，能全身而退，便是天大的福氣了。
多走些路也沒啥大不了的，此時能跑回莫斯科最為重要。
沒撕開對方的防線，自己反而損失了五六萬人。
這讓阿列克謝一世見狀非常生氣，可又無可奈何。
對掌握兵力優勢的一方來說，繞行便意味著直接強攻打不過敵人。
阿列克謝一世隻能決定先返回莫斯科，再想辦法擊退來犯的黃皮猴子了。
“天啊！”
“飛天惡魔來了！”
“快跑啊！彆讓它逮到！”
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堆塗著血盆大口鯊魚嘴的飛艇，看得俄軍士兵都快魂飛魄散了。
那巨大的外形，簡直跟天神下凡一樣可怕。
隻不過在眾人眼裡，這些怪物不是神靈，而是噬人的惡魔！
開春之後，風向就變了，開始有利於大明王師了。
萬禮在是役出動了超過六十艘飛艇，基本上能升空的都已經飄起來了。
由於飛艇外形過於龐大，使得廣闊的天空容納這麼多飛艇，看起來也顯得比較擁擠。
漂在空中，讓人覺得是密密麻麻一大群，給對方所帶來的心理壓迫是非常巨大的。
這些飛艇可不是偵察用的，今天升空的目的就是為了參戰。
具體說來，就是在羅刹兵頭頂投彈！
沒到飛目標頭頂之前，這些龐然大物自然顯得人畜無害。
但等巨大的陰影開始籠罩大地上的小黑點之後，死神便陡然降臨人間了……
試投彈自然不是實彈，而是裝有橙紅色塗料的指示彈。
掉在地上會濺射一大片區域，使在數百米的空中的飛艇兵看得清清楚楚。
等指示彈在獵物出現的區域裡開花之後，飛艇便開始“下蛋”了！
直接讓地麵上數以萬計的俄軍步兵陷入了隻能挨打，卻無法還手的境地裡。
用步槍打的話，射程不夠高，子彈落下來，反而會傷及己方士兵。
用輕型火炮打，要麼仰角不夠大，要麼對飛艇沒啥威脅，等於是在助興。
“轟轟轟轟……”
發生在一六七五年春季的弗拉基米爾戰役，是值得紀念的一次戰鬥。
因為出現了人類曆史上第一次地毯式轟炸！
雖然事後得到戰報與影像記錄的昊菁皇帝認為有些誇大其實了。
但大明的史學家與軍事家一致認為，這次轟炸足以載入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