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介大人回來了!我們的守護者回來了!”
“不能再等了!拿起我們能找到的一切!去保護英介大人!”
分散在城下町各處的信徒們,如同地下的岩漿找到了噴發的出口!
商人鎖上店鋪,漁民放下漁網,工匠抄起榔頭和鑿子,農夫拿起鋤頭和鐮刀…他們從四麵八方湧出,彙集成一股沉默卻洶湧的人流,目標直指藩主居城!
他們的眼神中燃燒著狂熱的信仰之光和對壓迫的憤怒之火!
平戶荷蘭商館的館長範·戴克一直密切關注著城內的異常。
當看到城內騷動,又接到城內線人傳來的“英介獲釋,城內爆發衝突,基督徒正集結”的消息時,他那雙精明的藍眼睛裡閃過一絲決斷。
“機會!上帝賜予的機會!”
範·戴克猛地一拍桌子。
“立刻集合所有商館護衛!帶上火槍!以‘保護商館財產安全,防止騷亂波及’為名,向藩主居城方向移動!記住,我們的目標是確保鬆浦英介閣下掌控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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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一個親基督徒、主張開放的藩主,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利益意味著什麼!
數十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荷蘭火槍手迅速集結,他們早已經摩拳擦掌了許久,平戶藩打壓基督教的行為早讓這些人憤怒不已。
在範·戴克的親自帶領下,這些人數不多,但裝備精良的火槍手邁著整齊的步伐,如同楔子般刺向混亂的居城!
此時的居城內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本丸:魏淵挾持著魂不附體的鬆浦隆信,如同定海神針般壓製著最核心的混亂源頭。
鄭森警惕地守衛在側,處理著零星靠近的武士。地上六名重傷的旗本,是無聲的警告。
二之丸通道:有馬義次等人保護著英介,與田口重兵衛率領的頑固派武士激烈對峙,刀光劍影,喊殺震天!雙方不斷有人加入,戰團在擴大!
城下町:洶湧的信徒人流衝擊著城門和各個出入口!守衛的藩兵在“保護英介大人”的呼喊和狂熱的人潮麵前,手足無措,防線搖搖欲墜!
一些底層藩兵甚至受到感染,開始倒戈或消極抵抗!
更遠處:荷蘭火槍隊如同紅色的火蛇,快速逼近!他們的加入,將在原本已經傾斜的天平上再加一份籌碼!
陰暗角落:栗山大膳留下的幾名黑田家武士,如同毒蛇般潛伏,試圖趁亂突圍或向外界傳遞消息,卻不斷被自發組織起來的信徒小隊發現並糾纏、圍攻!信徒們用磚石、木棍甚至血肉之軀,瘋狂地阻止著他們!
整個平戶,如同一個巨大的火藥桶,被魏淵點燃了引信!忠誠與背叛、信仰與壓迫、舊秩序與新希望…
在這混亂的漩渦中激烈碰撞!而風暴的中心,鬆浦英介站在通往本丸的台階上,看著眼前混亂而充滿希望的景象,憔悴的臉上終於煥發出堅定的神采。
他知道,平戶的命運,乃至九州切支丹的命運,將從今夜開始改寫!
當最後一縷殘陽如同潑灑的鮮血,染紅天守閣和波濤洶湧的海麵時,城內的喧囂終於漸漸平息。
持續了整個下午的騷亂,以擁英介派的全麵勝利告終。
忠於鬆浦隆信的抵抗力量,在藩主被控製,核心家老田口重兵衛在最初的激烈衝突中被有馬義次斬殺的情況下,如同被分割的孤島,缺乏統一領導。
麵對內外夾擊,內有魏淵坐鎮本丸的絕對威懾、有馬義次等武士的奮勇拚殺,外有成千上萬狂熱信徒的衝擊,以及荷蘭火槍隊那整齊劃一、震耳欲聾的排槍威懾,抵抗迅速瓦解。
大量底層藩兵和足輕,本就不滿鬆浦隆信的苛政,對寬厚的英介也心存好感,在“保護英介大人”的呼聲和“主的榮光”感召下,紛紛放下了武器,甚至有些倒戈加入了擁護者的行列。
鬆浦隆信,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藩主,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在魏淵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在無數雙眼睛的見證下,鬆浦隆信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傀儡,在夕陽的餘暉中,用顫抖的聲音宣布了自己“病重隱退”,將平戶藩主之位及所有權力,“全權”移交給了弟弟鬆浦英介。
儀式倉促而沉重。沒有繁瑣的禮節,隻有權力的血腥交割。
鬆浦英介接過象征藩主權力的太刀和印信,臉上並無太多喜色,隻有沉甸甸的責任和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明眼人都清楚,這根本不符合德川幕府“禦家繼承”的森嚴法度。鬆浦隆信被秘密軟禁,他的結局無人關心。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著江戶方向必然到來的雷霆震怒。快則十幾天,慢則一個月,幕府的大軍和令旗必將降臨小小的平戶。
屆時,光靠藩內這點力量,無異於螳臂當車。
夜幕降臨,籠罩著剛剛經曆劇變的平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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