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魏淵手持染血的唐刀,親臨城下督戰,那麵巨大的“明”字王旗在晨光中獵獵招展時,大津守軍最後的抵抗意誌崩潰了。
城門被牛金撞開,王師如同潮水般湧入。酒井忠勝眼見大勢已去,在少數親隨保護下,拋棄了大部分軍隊,乘坐小船倉皇橫渡琵琶湖,向東岸逃去。
大津城陷落,又有一萬多幕府軍或死或降。
短短一天一夜,五萬幕府先鋒大軍灰飛煙滅!酒井忠勝僅率數百殘兵敗將逃入近江腹地,惶惶如喪家之犬。
消息如同颶風般席卷了整個近畿乃至本州!
“什麼?!魏淵在京都?!還殲滅了酒井大人的五萬大軍?!”
近江、美濃、尾張、伊勢等地的藩主大名們接到消息時,無不驚駭欲絕。
他們原以為王師主力尚在遙遠的四國鏖戰,卻萬萬沒想到,魏淵如同神兵天降,以雷霆之勢出現在了京都,並一舉擊潰了幕府的精銳先鋒!
這簡直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恐懼如同瘟疫般在親幕府的大名中蔓延。
而那些本就搖擺不定,或對德川統治心懷不滿的勢力,則看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時間,通往王師臨時駐地的道路上,使者絡繹不絕。
琵琶湖西岸的各大名,紛紛派出重臣,攜帶禮物和效忠書,趕往魏淵剛剛進駐的、具有無比象征意義的地方——安土城!
琵琶湖東岸,曾經睥睨天下的巨城,安土城,如今隻剩斷壁殘垣。
本能寺之變後,這座織田信長傾儘心血建造的、象征其“天下布武”野心的夢幻之城,便在戰火與時光中迅速衰敗。
江戶時代,德川幕府並未重建此地,任其荒廢,仿佛刻意抹去那位“第六天魔王”的印記。
魏淵策馬立於安土城遺跡之下。
夕陽的餘暉將殘存的天守台基染成一片赤金,巨大的石垣沉默地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悲愴。
荒草萋萋,掩埋了曾經華美的殿宇;野鴉盤旋,在空曠的廢墟上投下淒涼的影子。
唯有琵琶湖的浩渺煙波,依舊如信長時代一般,拍打著湖畔。
“織田信長……”
魏淵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心中感慨萬千。
這位終結戰國亂世,卻又壯誌未酬身先死的梟雄,其氣魄與命運,仿佛與眼前這片廢墟融為一體。
信長欲以武力一統天下,打破舊秩序,卻最終倒在了黎明之前。
而自己,如今手握神器,王師入洛,是否也站在了同樣的曆史節點?
“大人,山下臨時清理出的町屋區域已初步安頓。另外,有一位特殊的客人求見。”
鄭森前來稟報,語氣帶著一絲異樣。
來者是一位年逾六旬的老者,衣著簡樸但漿洗得十分乾淨,麵容清臒,眼神中沉澱著歲月的滄桑與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
他步履沉穩,在侍從引導下走到魏淵麵前,深深一躬:
“罪臣之後,織田秀信,拜見天朝使者、魏淵公閣下。”
織田秀信!
這個名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周圍將領和聞訊趕來的近江豪族使者心中激起巨大波瀾!
他,就是那位傳說中的“三法師”!
織田信長的嫡孫,幼年時在清洲會議後被擁立為織田家名義上的繼承人,曾被豐臣秀吉抱在膝上接受群臣朝拜,號令天下的“天下人”!
然而,關原合戰站錯了隊,加入西軍,戰後被德川家康剝奪了所有領地,貶為平民,織田宗家就此徹底沒落。
大家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竟然頑強地活了下來,隱姓埋名,默默忍受著家族的沒落與世人的遺忘,直至今日!
魏淵心中了然,這正是他等待的契機!
他快步上前,雙手扶起這位飽經滄桑的老人,聲音洪亮而充滿敬意:
“秀信大人!快快請起!您何罪之有?織田右府乃結束戰國亂世之雄傑,功在千秋!其嫡係血脈,豈能稱‘罪臣之後’?德川逆賊篡權奪位,迫害忠良之後,實乃人神共憤!”
魏淵環視四周震驚的眾人,朗聲道:
“我奉大明天子詔,吊民伐罪,恢複舊禮,匡扶正統!織田家乃武家名門,功勳卓著,豈容湮沒?今日我在此,以大明皇帝陛下之名,再封織田秀信大人為近江守,領安土舊地及周邊三萬石!重建織田家名,告慰右府在天之靈!”
“嘩——!”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隨即爆發出巨大的驚歎和議論聲!
“主公……主公啊!”